第十七章 临川受阻
徐总管拿着洛阳送来的军报，当众宣读：
罪臣何无忌跪北而望，遥拜皇上c皇后圣安，数月之前，我北境军中偶发疫病，罪臣当时认为，染疫者不过数十人，待天气转暖，情况定有好转，便没有上报朝廷，可数月已过，染疫者却扩至百倍，且毫无康复迹象，罪臣惶恐之极，特此上报，望皇后娘娘免除罪臣军职，一切责罚，罪臣愿一力承担。
军报读完，群臣哗然
“这按照军报所讲，洛阳有近万将士染疫”
“若真如此，叫我大军如何北上伐燕弄不好再全染了病”
“何无忌要早点说也就罢了，现在才说，这不是贻误军机吗”
这样一件突发的事情，让大臣们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尤其是王国宝，对他来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
何无忌的一番话，已经将北伐的路线彻底堵死了
可他并不想就这样死心
“皇后娘娘这疫病之事，也不算罕见，哪国军中一年不得病死一些，何将军会不会小题大做了啊”
王谧一听这话就来气
“王国宝大人，疫病之事，岂容儿戏对待都已经近万人传染了，你还要把它当做小事吗若我大军北上，尽数染病，这个责任你担吗”
这个三连问，似乎将王国宝问住了
“哎呦，王谧大人啊，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早不染疫，晚不染疫，偏偏我军准备北上的时候染，未免也太巧了吧”
何牢之听这帮人吵了一通，尤其是王国宝的话，还真让他说到了点子上
何牢之心中清楚，此时染病当然不是巧合，单纯就是为了阻止你联秦而已
“王国宝大人，天降疫病，难道还要选个黄道吉日不成”
何牢之说罢，便向着皇后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此事吾儿无忌，的确有治军无方，贻误军机之责，他之过错，臣也不愿求情，望皇后娘娘按军法处置，是杀是剐，臣臣也无话可说”
前面几句还好，后面几句说着这眼泪就流出来了
毕竟是亲生儿子，做父亲的哪能如此冷血
当然了，何牢之也清楚，罪是要认的，可皇后娘娘也必然不会真的处罚。
吴休之也是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之所以支持王国宝北上，完全是因为在他看来，北上是符合国情的，而并非是与王国宝同流合污
此刻的他又站了起来，这次应该不是坐累了，而是真的坐不住了
“皇后娘娘，事情既已发生，现在也不是该定罪的时候，老臣认为，既然北上之路已断，那我军也许真是到了该南下的时候”
吴休之他居然倒戈了
这可把王国宝震到不行
他深切的知道，吴休之才是朝廷的风向标，有他支持北上，自己才有恃无恐
可如今他竟然倒戈了
“这首辅大人您不是一直同意北上的吗怎么怎么这就变了呢，就算是有疫病，咱还可以想想别的法子嘛”
“老臣虽然认为北上对我晋朝有利，可那是在没有疫病之时，纵然会有别的法子，绕路而行，或者等上数月，但这也是耽误军力与时间啊，反观南下，则完全没有这层隐忧，所以王国宝大人，又何必舍易而求难呢”
吴休之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
朝中的一众墙头草们也开始了各自的表演
南下，已然成为了大家认为最完美的结果
除了王国宝，没有不赞同的
“微臣附议”
“吴首辅所言甚是，微臣附议”
“王国宝大人，就莫再提北上之事了”
皇后听他们议论了半天，终于论出了一个结果
自己的南下策略，此刻算是大功告成了，心里十分的欣慰
尽管王国宝还在苦苦挣扎，呵，鬼才愿意理他
“本宫也赞同吴首辅的意见，既然此事已定，本宫就擢升何牢之为上将军，即刻领兵南下，一举扫除卢循贼党，还我南方沿海地区一个太平至于何无忌嘛，本宫认为此时不宜突然换将，就让他带罪兼职，务必尽快将北境疫病处理妥当，众爱卿可有意见”
何牢之早就知道会这样，与他之前心里想的没有任何出入
“末将领命，即刻整军南下，定不负皇后所托，将南方沿海尽数收回，末将末将也替无忌谢皇后娘娘恩典，待疫病结束，南方荡平，末将必亲押无忌向皇后娘娘请罪”
“
这这”
王国宝急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皇后也没理他，又与众人详细讨论了一番南下事宜，便退朝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朝廷上上下下也都忙活了起来
何牢之整顿兵马，刘裕也升了参军，一起南下
王国宝心知联秦一事已经作罢，恼的自己好几天吃不下饭
而刘若水与王镇恶两人，也已经到了临川
他俩还并这不知道朝廷发生的情况，当然这和他俩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在临川找到王国宝的秦国联络人，再想法子收集一些证据，便可大功告成了。
按照前几日王镇恶对城南绸缎庄的暗访，这个与王国宝联络的幕后之人，就住在临川北门附近的一处宅子里
两人来时就商议了一路，最后定下，由刘若水持王国宝的信物，明中找到幕后之人套话。
王镇恶则暗中跟随，伺机偷取证据，一明一暗，也好互相照应
刘若水身为女眷，在外抛头露面并不是很方便，就装扮了一番，成了男儿模样
还真别说，本来就十分标致的脸，换成男装，妥妥变成了一个美男子，柳叶弯眉，英俊的很
两人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整，便顺了地址找来了
男装刘若水走到紧闭的门前，发现这个宅子还挺大的，看起来主人的身份也并不一般。
“当当当”
她敲起了门环，想要以王国宝使者的身份进去一探究竟
宅子里听到了敲门声，没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缝，并探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小脑袋
丫鬟看到刘若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此人英俊挺拔，顿时心里美到不行
“这位公子，您找谁啊”
刘若水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在下是从建康而来，奉王国宝大人之命，前来与你家主人有要事商议，烦请姑娘禀告一声”
“哦”
丫鬟大眼睛一转
“我家主人说他不在”
紧接着便将门关上
刘若水都楞了，这话是何意，不想见自己也不用说的如此直白吧
正纳闷着呢，门又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还是那个丫鬟，满脸笑嘻嘻的
“不好意思，公子，我说错了，哈哈，应该是我家主人他不在家”
刘若水这才明白过来，急忙又行了一个礼
“哦，无妨，那姑娘不如”
她的话没说完，这个丫鬟又是“当”的一声，将门再次关上
丫鬟像是根本不愿在刘若水身上浪费时间一般
刘若水又一次凌乱了，心想这都什么人啊
自己可是王国宝派来的，哪能受如此待客之道
转念一想，是不是丫鬟怀疑自己的身份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然后便将王国宝的信物取出，直接亮在门前，并再次敲门
不出意外，还是这个丫鬟
面对这种三番五次敲门的人，丫鬟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就像有人同自己做游戏一样，很是开心
“哎呀，公子，门敲坏啦我倒不心疼，可别伤了公子的手哦这是什么”
丫鬟这才注意到明晃晃的信物，便瞪着大眼睛看去
“公子这这不会是你要送我的定情信物吧”
说完，一股由衷的喜悦涌上丫鬟的心头
她之前可能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被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表白，心里还真多了几分羞涩
“公子，你我才刚刚见面，这样这样不好吧”
刘若水简直无语了，她此刻十分怀疑这丫鬟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姑娘，不是的在下只是想证明，我真是王国宝大人派”
这丫鬟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刘若水的解释
脸上的表情由喜悦慢慢变成了一种无奈，甚至语调中还有一丝欲哭无泪的抽泣
“公子奴家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只是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进来公子不要想我，你我有缘定会再见的”
说完又一下将门关上
刘若水隐约听到门那头，丫鬟好像在哭一般
这这都哪跟哪啊，也太会演戏了吧
刘若水完全傻了眼，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这个丫鬟绝对精神不正常，她家主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吗，通秦大事，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办得了的
王镇恶一直躲在暗中，门前发生的事也看懂了大概
这把他郁闷的，居然碰到一个不懂人语的傻丫鬟
看来临川之行，绝不会顺利了
刘若水吃了
三次闭门羹，可并不想就此罢休
她紧握双拳，心里不知道将那丫鬟揍了多少遍
片刻之后，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恢复了正常模样，再次敲了起来
第四次，还是丫鬟的脑袋，方才还在哭泣的她，此刻就像个没事人似得，笑的让刘若水怒意全无
“哈哈，公子，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还真是有缘呢”
刘若水也不理会她的话，毕竟正事要紧
“姑娘莫要关门，在下真的有急事要见你家主人，事关我家大人联秦，姑娘可莫要耽搁了，让我进去如何”
丫鬟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终于听懂刘若水什么意思了
“公子我家主人真的不在家，这宅里就奴家一人我若放你进来，被邻里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了会说闲话的，公子日后若娶我还则罢了，可若不娶，这叫奴家还怎么见人啊”
刘若水此刻，彻底没脾气了
这个傻女子，真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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