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不从人愿
晚间睡前,谷雨和闫世松因日间发生的事,心绪散乱,尚无困意。两人躺在床上窃窃私语,聊了许久。
谷雨担在闫世松臂膀上,就着朦胧摇曳的烛光,紧贴着他的脸颊,用自己浓密的睫毛轻轻磨蹭他的眼睫毛,轻笑:“世松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闫世松的手指缓缓揉捏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应声问道。
谷雨将上身撑起,仔细打量着他,眼眸里星光点点,说:“明白了刘婉儿为何嫁人许多年了,依然放不下你。”
闫世松只道谷雨又要闹妖儿,轻哼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隔三差五,你不找些别扭,是不是心里就不痛快”
谷雨笑道:“我是说真的你眼下看着就这么俊美,当年跟刘婉儿定亲还没长病那会儿,定是比如今还要俊朗些。并且,你读书又多,人又宽厚,还明事理,没有恶习,想必她十分爱慕你,即便是嫁与旁人了,也总感觉她夫君不如你。”
闫世松用力捏了谷雨一把,说:“她心中如何想的,我不知,但于我来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提也罢。不过你把为夫夸的这般好,难不成也在爱慕我”
谷雨轻咬着下唇,扬起了嘴角,脸颊浮起两坨红晕,染到了耳廓,她将脸埋到闫世松的胸口上,不语。
“你不言语,我就当你默认了。”闫世松的手指从她顺滑乌黑的发丝间穿过,缓缓停留在她脊背的那片温润上,随后,将脸俯下,启唇含住了她的耳廓,用牙尖轻轻咬着。
谷雨紧紧揽住他的腰身,轻声笑了出来:“痒。”
在闫世松胸口趴了半晌,忽又抬头望向他,忽闪着双眸,问到:“你和刘婉儿也有过肌肤相亲么”
闫世松警觉,叹口气,说:“我就知道与你聊不出好聊来乏了,早些睡吧。”说完,推开谷雨,侧身向里躺,想要搪塞过去。
谷雨贴向他,用手掰着他的肩头,不依不饶地追问:“快说,你与她到底有没有过”
“有过什么”闫世松装傻。
“就是你对我做的这些。”谷雨说。
“我和她只是定过亲,没成亲。”闫世松避重就轻。
“不是说成亲的事,我是问你,和刘婉儿有没有做过夫妻才能做的事”谷雨穷追不舍。
“没成亲,怎么做夫妻。”闫世松开始转移话题:“那王南夕的母亲真是不讲理,她王家人都怎么忍受的了她我只对付了一会儿,便累的不行了。咱睡吧。”
谷雨冲他的腰间重重擂了一拳,恼他道:“看你这般推脱躲闪,想必是有过,不然你怎会不敢说”
闫世松握住她的手腕,蹙眉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会记得有没有过。”
“屁话”谷雨抽回拳头,又擂了过去,砸的闫世松哼出声来。她嚷道:“这种事怎可能忘记”
闫世松趴到床上,将脸埋进被褥,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是没有吧”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谷雨去掀他的肩膀,逼他面对自己重新说。
闫世松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笑出来,告饶道:“那时年轻气盛,可能有过一两回。”
“我就知道”谷雨心头涌起酸涩,气恼地嘟着嘴,又狠狠擂了闫世松两拳,翻身向外躺去,不再理他。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闫世松知她吃醋了,探身搂住她,哄道:“我那时才十五六岁,真是记不得什么。倘若早知现在会娶了你,当年宁死我也不会从她,定是守身如玉等着你小寡妇还兴给个机会另改嫁,你也不能因我曾经失足,就嫌弃我吧。夫人,你得给我个恕罪的机会。”
说完,闫世松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到了谷雨的颈侧。
谷雨侧脸看他,蹙眉道:“以前的过失,我就不追究了,但以后不准你纳妾。倘若你敢辜负我,我就放狼咬你。”
“不纳妾不敢,也不想。为夫这身体实在是也只够应付下你自己,你一人就能要了我半条命去。”闫世松笑着抬手捏了捏谷雨的脸颊,暖声道:“终身只伴你一人。”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沐浴在浓情蜜意中的两人,早已忘记了闫世松乃大病初愈。
仿佛,那场病,已是前尘往事;仿佛,不去想它,便不曾发生过。
然而,造化弄人,天不从人愿。
腊月里,闫家埠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都说是瑞雪兆丰年,可是,这场雪,却给谷雨和闫世松带来了灭顶之灾。
尚沉浸在蜜糖一般生活中的闫世松,午膳前,从百川堂返回东院后,刚巧夫人杨氏令大丫鬟梅香送来了热腾
腾的腊八粥,用景德镇的青花瓷粥罐装盛。
谷雨尚在灶房忙碌,腾不出空来,梅香就自己给闫世松盛了一小碗,服侍他趁热吃上。
见闫世松已将碗内的粥悉数吃进,梅香抱着青花瓷粥罐,往灶房给谷雨送去。院内青石板上的积雪还未来得及清扫,梅香一个不留神,连粥罐带人摔到院内。
粥罐摔了个粉碎,梅香的手腕瞬间肿起老高。谷雨从灶房跑出,扶起梅香,关切地问:“摔疼了吧”
梅香看着肿胀的手腕,又看了看洒了满地的腊八粥,疼得淌下泪来,啜泣道:“夫人熬了半天才熬好,全让我给糟蹋了,还把这青花瓷的粥罐摔了,回去夫人该是要骂我了。”
谷雨用抹布给她擦净双手和身上的污渍,宽慰道:“人没摔坏就好,等得空我自己再熬一锅腊八粥就是。回去你莫要告诉夫人摔了,倘若问起,你就说是我瞧着那粥罐别致,留下了就是。”
梅香离去后,闫世松感觉身体乏累,便想先趁午膳前小憩一会儿,谁料,这一躺下,便沉沉睡去。谷雨前来喊他用膳时,却是左喊不应声,右喊也不应声。谷雨就伸手推他,觉察到闫世松气息急促,便探手往他额头试去,竟然烫手。
闫世松高烧不退。
谷雨则认定是闫世松染了风寒,请来百川堂的李医师给切脉,开了些退烧的汤药,煎好后,扶起昏睡不醒的闫世松,用银勺一点点喂与他喝。
闫世松牙关紧闭,汤药喂不进去,谷雨先将它含入自己口中,又口口相对,用双手掰着他的下颌,一点点往他口中送入药汤。
一碗汤药,喂了整一个时辰。
闫二爷和夫人杨氏以及闫世青都闻讯赶来,见闫世松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即刻惶恐不安,均疑心是他旧疾复发。杨氏瘫软在地,痛哭起来,啜泣道:“我苦命的儿啊,这可怎么是好”
谷雨见杨氏哭得肝肠寸断,安抚道:“夫人,赶明儿世松哥烧退了,就好了。”
闫二爷和闫世青也都红了眼圈,闫二爷摇头哀叹道:“怕是旧病复发了”
谷雨愕然,不肯相信,道:“他之前都完全康复了,怎么可能又突然发病”
闫世青低声道:“以往几回也是这般,先是高烧三天,而后浑身浮肿,继而就吃不进饭去,生生饿到周身衰竭。”
谷雨用浸过凉水的棉巾擦拭着闫世松的额头和脖颈,木然道:“我不信,世松哥前日还随我一同去了东山,身强体健的,不可能是旧病复发,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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