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如泣如诉
穆长萦回去院子,想了想没有进去房间而是靠门口就近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的石凳上。她相信柳壬肯定对自己与柳茂刚刚的纠纷心有怨气但是不能发,现在又看到手里的名单上没有柳金月的名字,一定已经暂时搁置柳茂去找钱氏和柳盈月共谋大计。同时,穆长萦更相信南旧亭现在应该依旧在柳府里暗地行走的游刃有余,已经跟踪好柳壬。
穆长萦让桃溪低下头靠近自己:“柳金月在做什么”
桃溪说:“上午还在房间里练琵琶,中午应该是去三姨娘那了。”
穆长萦想了想说:“我刚才和柳茂闹的事想必已经传遍全府,看热闹的人应该不少。郑氏和柳金月应该看的最欢的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偷笑。母亲应该还在佛堂听不到这些,你现在去请母亲过来,就说我受了委屈吵着回去王府找煦王爷作主。最好能够吸引郑氏和柳金月母女回来隔壁。”
“王妃要做什么”
“柳茂今日以下犯上,我定是不会饶他,只是现在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解决柳盈月和柳金月,所以只能暂时放过他。现在大房和四房都在打你家小姐的主意,想踩着你家小姐往上爬,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穆长萦坚定的说:“两年前你家小姐所有的不如愿和被柳家上下逼迫的委屈,都不能白受。”
桃溪重重的点头。她虽然不明白王妃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她相信王妃做的事绝对不是坏事。这段日子她对王妃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可是一倒原则性的问题她很有底线,事无巨细。她始终相信,王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
不过一会儿,在佛堂礼佛的魏氏听到女儿被柳茂给辱骂欺负之后,不顾念到一半的佛经立刻起身过来看望。
魏氏自小就是性格刚烈的,如果没有被骗成婚的经历,她也学不会委曲求全,如果不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有父母突然而亡的打击,她或许还可以重新站起来。可是现在的魏氏早就被两次人生的痛击打的站不起来,认为自己的遭遇,父母的早亡,女儿的不幸都是她带来的,所以她才一直认真求佛拜佛希望她在意的人都可以一生平安。但是这次,女儿在家里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欺负,魏氏立刻就坐不住了,佛祖可以佑她,只是放在现实能庇佑女儿的只有她。
穆长萦在院子里抽泣着。外面不少人都知道府中的二小姐刚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大少爷欺负,躲在院子里泣不成声,就连二小姐的贴身丫鬟都束手无策去请久不出面的二姨娘,再联合今天发生的事实,府中多数人都开始怜惜二小姐,即便嫁给了一个好人家可是回到娘家依旧是父亲不疼,哥哥欺辱,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穆长萦一边哭着一边看着门口,心想桃溪怎么还不回来,她已经快哭不下去了。正想着的时候,院子里的门就被外面推开,眼看着来人正是魏氏,穆长萦培养了很久的委屈情感终于爆发出来。
“母亲。”穆长萦双眼噙泪委屈的看着魏氏。
魏氏的心一疼。这可是她的孩子啊,哪有母亲不疼爱孩子的她立刻走过去,张开双臂抱着女儿,抚摸着她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心疼道:“扶月。娘都听桃溪说了,你受委屈了。”
穆长萦坐在石凳上将头靠在魏氏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抽泣说:“女儿太难过了,女儿太委屈了。”
桃溪站在一边并没有靠近,她看了一眼故意打开的门,相信外面已经有靠近来听热闹的了。她拿手帕擦着眼角不着痕迹的站在靠近墙方便能够听到隔壁的声音。这是她与王妃之间安排好的,就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王妃因为受委屈而哭,更要让郑氏和柳金月母女知道回到隔壁院子,让她们听到声音。
“母亲。”穆长萦越哭越惨:“女儿不委屈,从小到大女儿一向委曲求全,哥哥怎么欺负我我都认了。可是今日哥哥骂了您,女儿替您委屈啊。为什么为什么女儿已经被迫嫁出去给柳家装点门面,回来之后还要被哥哥辱骂,被父亲忽视为什么女儿如此牺牲,却换不了父亲的一分怜爱呜呜呜。”
柳扶月是很少哭的,更很少在母亲面前透露难过。所以现在她的哭泣和诉苦更是像发泄堆积已久的不满和委屈,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魏氏不断抚摩着自己的孩子,心不断的被针扎着,痛的难以呼吸。这么多年,她们母女俩就是这么过来的,有谁体会过她们,又有谁疼爱过她的女儿呢
穆长萦不断的哭着诉苦,她想自己在吉地的生活,想起在将军府的父亲,想起自己母亲的早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抱着安抚的感觉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将魏氏当作自己的母亲紧紧的抱住,不需要说话,只需要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穆长萦就很是满足。
“母亲”穆长萦想起自己的母亲:“娘”
桃溪受到王妃的感染,撇过头去不敢当着她们的面落泪。突然听到隔壁有了声音,向来是郑氏和柳金月回来正在隔壁偷听着呢。她终于等到这一刻,故意说道:“小姐,您不要哭了,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又要说您了。”
接收到信号的穆长萦明白了桃溪的提醒,她松开魏氏,抬头一边哭诉一边气愤的说:“娘,父亲根本就不爱我”
魏氏看着女儿的愤怒,想要安慰女儿不要生气,就看见她松开自己双手撑着桌子缓缓的站起来。
她大声埋怨想让隔壁偷听的人听清楚。
“我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看望您,我也是为了柳家,我为了柳家这次宫中选秀忙里忙外。可是您知道父亲要做什么吗他要将柳盈月送进煦王府,要跟女儿共侍一夫。”
“什么”魏氏常年吃斋念佛,怎会知道柳壬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穆长萦说:“女儿不在乎谁成为王爷的新妾室,可是女儿在乎的是柳家的生死存亡。您想想,鸿胪寺大火责任在父亲,可是父亲又要以艺羽夫人亡故之由送姐姐进去填补为妾室。这让王爷怎么想这让陛下怎么想难道要让我柳家担负为了女儿荣华害死联姻穆家小姐的罪名”
穆长萦如泣如诉:“我不想如此,父亲认同女儿的话,想着将姐姐和妹妹都送进宫中参与东宫选秀。女儿违反圣谕偷偷告诉父亲东宫太子妃内定,让父亲另谋出路。结果父亲要将姐姐推上良娣之位,不管妹妹死活。我不认同,主动提出再次违反太后娘娘旨意去拿选秀入围名单与父亲商讨。”
穆长萦委屈着:“今日中午我得到名单,发现上面没有了妹妹的名字,我当时就想,父亲会不会像两年前推举姐姐一样,见姐姐无望将我推上去。现在见妹妹被除名就要舍弃妹妹去举荐姐姐”
穆长萦越说越为柳金月抱不平,越说声音越高:“妹妹每日都在隔壁辛苦练琴准备选秀,若是仅仅止步于此实在是可惜。可是如果只是因为父亲的一己私欲而耽误了妹妹的未来,妹妹该有多么不甘我着急的想去找父亲共同商议如何将妹妹送进宫去,路上却遭遇哥哥的辱骂,我愤恨着却还是保持冷静提起妹妹落选,可是父亲对我冷漠如冰,似乎对我姐妹俩并不上心。”
“母亲。”穆长萦难过:“难道就因为我和金月是庶女出身,是女子之身,就要被嫡女和庶子接二连三的排挤吗他们毁掉的可是我们的一生啊,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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