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凄惨境界
太子盯着赵棣没有说话，沉下脸，神色不明。
赵棣退后一步，整个人推到阴影中，扭头盯着殿中幽幽燃烧的烛火，黯然失色，这些话他是没有必要明白的说出来的，可是有的时候，不说也是不行，既然要做的彻底，何苦在给人不应该有的心思。
赵棣叹口气，不愿意在看太子的脸色。
太子怔怔地盯着赵棣，他了解弟弟，也了解自己，更加了解的是政治。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终究这并非好事。
太子稍微退后一步，然后整理心情，温声道：“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叫我。”
赵棣没有回话，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太子无奈地转身离开。赵棣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扶住门框，长叹口气，然后捂住眼睛，嘴边勾起一个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的笑容。
皇后坐在内殿的椅子上，盯着镜中的自己，失语。
侍女流烟走进皇后的身后，弯着腰问：“娘娘，奴婢为您散发。”说完，就要散开皇后的发髻。
皇后抬手阻止了她，“不必，你下去。”
流烟踌躇片刻，还是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皇后，“娘娘，您也劳累了一天，奴婢为您按摩按摩头部，好让您松快、”
“住口！”周嬷嬷在暗处走出了，低声呵斥，“下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皇后没有回头，看着两人的纷争，而是落寞地坐在一边，直愣愣地盯着虚空。
周嬷嬷从小看着皇后长大，怎么能接受皇后这样的痛苦，上前轻声安慰：“娘娘，有什么话，你同老奴说有些事情，娘娘不让奴才做，奴才就绝对不会做。”
皇后迷茫地看眼周嬷嬷，不解道：“你是被卖进将军府，你就没有恨过你的父母，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对你。”
周嬷嬷一愣，没有想到皇后居然会说这话，但依旧是耐心地回答：“娘娘，”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皇后散发。
这次皇后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周嬷嬷行动。
周嬷嬷轻手轻脚地取下皇后头中的发簪，然后慢慢悠悠地解释。
“奴才没有什么要狠的，奴婢卖进将军府是奴婢是好运，当年奴婢讲过人家把姑娘卖到甜水巷去，那地方才叫人生不如死。”
这话本该是悲凉的，但她说起来却很是平静，在内心中还算了一算，至今大概说少年了。
皇后不知道这些猫腻，不解道：“那个花魁娘子，日子过的不好吗？”
周嬷嬷的手臂微微一顿，然后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
“这话说出来脏了您耳朵，但您为了，奴才就说。”
“那些花魁，从小被人教训这接客，长大后接了客，就要开始还债了，等到年老色衰，被丢到暗娼里面接客，等到死了再一副草席扔出去。”
皇后停住了向前伸过去的手指，“那些人不是会赎回府吗？”
周嬷嬷安安静静地为皇后散发，听到皇后天真的想法也没有出言，只是平静恍若寻常的回答：“被赎回去的，不过是少接客而已，那些男人怎么会真心待她，只不过当过玩物，最后也是一副草席，当然要是好一些的人家还能给个棺材，不过总归就是那么一回事。”
皇后捂住胸口，内心的惊讶如同惊涛骇浪，她看不起那些人，但是却也不免有着兔死狐悲的同感。
周嬷嬷难得吐露了真心话，许是皇后的问话令她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不好事情，“娘娘，那些姑娘要是能选择，是绝对不会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方，可是她们选择不了，她们大多是都是被家人买进去，几两银钱就埋葬一个女孩的一声。”
“本来也是干干净净的来，怎奈着，因着不着调的父母，活着被人骂，死了无人祭奠，也是可怜。”
皇后扭头看着眼中似乎有水光浮现的周嬷嬷，握住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指，“嬷嬷，你难道认识一些人？”
周嬷嬷眼底闪烁的泪光好似某种针刺在皇后的心上，让她忍不住颔首。
周嬷嬷挣脱皇后的手指，轻轻擦拭自己的眼底，叹口气，“奴婢幼时的一位好友，被家里人卖去那种地方，她不愿意，就套了出来，最后硬生生被妓院的人打死了，死之前，奴婢看到她那个样子，就、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而是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皇后竖起眉毛，“简直没有王法，在汴梁城也敢做这样的事情。”
周嬷嬷噙着眼泪，看着皇后，“娘娘，她已经被买到那种地方，哪里还会有人为她做主。”
“在那个地方，在被她父母卖出去的瞬间，她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商品，一个将来要伺候很多人的商品而已，怎么会有人怜惜与她。”
皇后素手狠狠一拍，梳妆台上面的东西跳了跳，然后她急促地喘息的几声，最后才恢复正常的状态。
周嬷嬷慢慢停住眼泪，冲着皇后磕了一个头，“娘娘，您的慈悲之心，奴婢知道，但是娘娘不要为这些事情伤心。”
她拉住皇后娘娘的手掌，开始慢慢吹气，试图缓解皇后掌中的热度。
皇后娘娘没有收回手掌，而是拿出另外一个手掌抚摸着周嬷嬷的头发，“嬷嬷，不要伤心。”
周嬷嬷抬起头，仰视皇后的面孔，然后叹气，“您这是何苦啊？”
“奴婢能进入将军府，能伺候您，奴婢真的是开心，也愿意为了您做一切的事情。”
“只要您好，奴婢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皇后深深地叹气，“本宫不知道你的事情，如今却觉得我其实不了解你，明明你陪着我那么多年。”
周嬷嬷站起来，颔首低眉，“娘娘，能陪在您身边，是奴婢的福气，不是所有人能陪在您身边，我愿意的。”
皇后娘娘松开周嬷嬷的声音，然后再次默默叹口气，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周嬷嬷扶着皇后走到一边，低声道：“娘娘，如今徐王殿下还在侧殿内，您是否要去看看。”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