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 81【挫骨扬灰】……
令嘉原本以为这一夜应该胆战心惊睡不着, 为了消肿上镜，她在在典礼开始前喝一大杯冰美式，又饿了整天肚子, 或许是终于吃到碳水的缘故，躺下没多久竟然便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令嘉心大睡着, 殊不知这时候外头为找她已经『乱』了套，周伍和连妙报了警，晓桐坐警察局里更是眼睛都哭得破了皮。
“都怪我, 不是我忘拿外套, 小嘉也不会出事……”
周伍在屋子里口述, 帮助警察复原罪犯画像。
连妙没有心情安慰她，“这时候说这都没用，别哭了, 怎么想办法找到令嘉才是主的。”
所有人一夜无眠。
孔静和也连夜从s市飞过来坐镇。
令嘉圈内圈外都没么仇人, 此大家都倾向猜测是令嘉的疯狂粉丝作案, 由于不清楚绑走她的人出于么目的, 对方也一直没有打来电话，为防止媒体蜂拥而上, 也为保障令嘉绝对的人身安全，在警方建议下, 他们没有对外公布令嘉失踪的消息, 只借口登台前突然出现身体状况为由缺席典礼，就连《水塔天鹅》的奖项也由工作人员登台代领。
凌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令嘉从睡梦中被人叫醒。
睁开眼一看，是平头。
他的样子有严肃，令嘉递洗漱用品, 又告诉她洗完出来吃早饭。
她睡觉很老实，但躺了一夜，身上的滑缎裙子还是皱了。
刷牙时候面对镜子，令嘉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叹口气，唉，这下赔偿是怎么也躲不过。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放着两部手机，老式翻盖，只可以用来打电话那种。
令嘉将傅承致的私人号码写在纸上他们，吃着绑匪给的煎饼和牛『奶』，听候几人接下来的吩咐。
“你爸爸的公司被绘真收购，你当初也是被强迫和他在一起的，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心情，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等会儿电话接通你配合一点，让他知道你很危险，让你出声的时候再出声，知道吗？”
“知道。”
令嘉从善如流。
拨电话前，平头就已经架好电脑，他不知篡改着么数据，应该是为防止信号追踪，在为拨号加密。
所有人坐在客厅中央屏气凝神，看着精英男的手指头按下后一位拨号键。
电话连接的时间，他打开扬声器。
对方很快接通，分辨出号码前的区号，他在开口时已经切换中文，“你好，我是傅承致。”
那声线隔着扬声器传来，低沉得有不真切，礼貌矜持，带着一点儿微翘的鼻音，显得主人漫不经心。
只闻其声，如见其人，他的模样几乎只用短短一句问候便能勾出大致轮廓。
像是小孩子受委屈见到大人那一瞬间，令嘉的眼睛有点酸胀。她努力把这种感受从大脑里摒弃，让自己平静。
这会儿伦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正是傅承致结束工作的睡前时间。
令嘉并没有提醒几人，傅承致所有的日常通话都有录音，这录音在事情结束后，随时能作为呈堂证供将他们送上法庭。
负责打电话的，是和傅承致从未谋面的平头，傅承致不认识他的声音。
他开门见山，上来就道，“你的情人在我手上。”
傅承致先是笑起来，然后轻屑道：“先生，如此拙劣的勒索电话，我的秘书平均每天都能收到一两通，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拿到了我的私人号码，但我劝你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径，否则就算是玩笑，我的律师也随时能将你送监狱。”
他说罢就结束通话。
平头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他怒，重新拨号时告诉令嘉，“等会儿我把电话递你，一接通你就出声，声音焦急一点，告诉他你在我手上！”
那边响两声后再次接通，“你还想说么？”
从傅承致语气能听出他的耐『性』已经宣布告罄。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他另一只手已经拿起座机拨号，即将拨通自己的律师。
话筒就在这时递到令嘉嘴边，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煎饼差点卡在令嘉喉咙眼，她硬生咽下去，张口欲言，大脑却一片空白。
小个子司机急了，拍一下令嘉的肩，神经反『射』，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噢——”
傅承致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令嘉，是你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令嘉点点头，又才意识到傅承致看不见，开口答：“是我。”
傅承致陡然沉默两三秒，再开口，他的声音变了，冷峻严肃，带着令嘉从未感受过的威严。
“他们对你怎么样？刚刚打你哪儿了？”
“他们……”
不等傅令嘉说完，怕她『露』馅，电话被移走。
“傅总，想让人安然无恙，我你十四个小时。”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召开媒体发布会，售出手里绘真的所有股份，宣布退出在中国互联网行业的所有投资，我们放人，否则，请您准备好给令嘉收尸。”
这是深思熟虑后开出的条件。
三人与塞科的邹畅已经达成协议，中国区互联网行业是块肥肉，但放弃对傅承致来说也并不伤及根本，只要傅承致肯为令嘉一条命放弃这一小部分，手腕强势的人消失，邹畅随时可以通过与绘真高层的渠道走动，重掌塞科。
届时塞科也会留顽石一条『性』命，他们消减开支，出售顽石部分业务，总能挺过这个寒冬。
重的是，整个条件十分宽泛，利害关系涉及太多，傅承致无法在短时间内排查出哪方才是真正绑架令嘉的人。
尽管知道整件事情一旦失败，他们会失去全部，但那又怎样？他们本来就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吗？
结束所有的条件阐述，平头后问道：“怎样，想好吗？傅总，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可以。”
傅承致毫不犹豫，“我会召开媒体发布会，但你必须保障令嘉的安全，等事情结束，她要是有丝毫差池，或为此次事故留下任何创伤阴影，我会让你和你的团伙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三人抱着百分一的希望拨通电话，只因傅承致这样的资本家根本不能用常人的良知来揣测。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松就答应，爽快得反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么阴谋。
几人面面相觑。
傅承致的声音接着从听筒那边传来，“我已经答应你们的求，现在，我想和她说两句话。”
“她就在旁边，听得见，别耍花招。”
平头用他凶恶的语气吓道。
傅承致顿两秒，他轻声开口——
“令嘉，相信我，别怕。”
令嘉胸口的心脏像是被洪钟撞一下，余音长得她久久没办法从中抽身。
在这瞬间，她突然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触觉，灵魂从现实的场景抽离，漂浮起来。仿佛这一句话，就是她宿命轮回一直在等待的安定感。
她听到傅承致接着往下，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抚青春期闹别扭的小孩子。
“令嘉，你和我说点什么，么都可以，我好久没听到你说话。”
令嘉原本眼睛就酸胀，听到这句时，眼泪更是差点落下来。
她抬头望着面前的几人，后只把未开口的话都咽了回去，说了一句：“谢谢你，承致。”
电话挂断了，几人商量起来，令嘉却无心仔细听他们说么。
她吃不下饼干，满脑子反反复复都是傅承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三人组反悔，他们经过商量，认为傅承致这么精明冷血的人，轻易同意了他们的求一定有诈。
这不是笔几千万的生意，是绝对上百亿，能颠覆成千上万员工命运的决定。
仔细研究后他们觉得己方的条件漏洞还是太多，傅承致完全可以把自己左手的股份卖到右手，等放走令嘉后，随时能有还转的余地，他们必须重新打电话，他们必须提出更明确的条款，让事情无可挽回。
等令嘉发现几人要再打一次电话时，才慌，“你们要补充么条件？”
“我们手上掌握了一资料，让傅总对着媒体，亲口将他过去这年为垄断行业，『操』控股价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交出账务，宣布退任合宜总裁。”
令嘉大惊失『色』，“你们疯了，他怎么可能为我这么做？”
从傅承致的祖父创建合宜开始，每一代继承者都从上一代手中接任合宜总裁的位子，直到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决策那天才卸任。
可以这么说，傅承致人生的大部分意义是被合宜赋予的，他是傻了才可能松手，以合宜群狼环伺的局面，位置一旦让出去，想拿回来就难了，那些人会像见血的鲨鱼一样撕咬分食权利，企业会重新陷入内斗。
可惜其他人的立场却并不跟令嘉一致，他们只想让公司活下来。
只要傅承致答应，就算等两年风头过去，傅承致重新掌权，顽石的羽翼也丰满，互联网行业日新月异，更新迭代的速度一天一个样，只要争取到发育时间，届时所有资本都会重新评估他们的价值。
令嘉还在试图说服他们，摇头重复，“他不可能答应的，他甚至为事业可以奉献自己的婚姻，你们这样会激怒他，他随时能为前的决策反悔。”
对成大事的人来说，放弃爱情或许会有阵痛，但失去权力地位，才是能让他们痛一辈子的事情。
令嘉甚至都不想再听，她不想从傅承致口中听见那让自己绝望的沉默或拒绝。
他已经帮过她很多，而她却从未给予他么，无论物质还是情绪价值，她没有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做任何牺牲。
她扔开早餐，想回到那间小储藏室，却被精英男叫住：“等等，你不可以走。”
电话重新拨通。
令嘉麻木地看着平头嘴唇一张一合，把刚刚讨论出的结果一字不差重述给对面。
不再像第一次毫无犹豫，这一次，傅承致让所有人都等很久。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像被注『射』超标的肾上腺素，令嘉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
不忍地别过头，如果不是还有人在身边，她甚至都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你清楚自己在做么吗？”
傅承致终于开口，他的声音饱含不耐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底线，你们哪里来的自信，我会答应你们任何无理的求？”
踩在钢丝上的众人，被这一桶冰水彻底浇醒，侥幸打破。
他们总算回忆起令嘉前的话，两人已经分手，毫无关系。
刚刚在他底线内还可以软语温存，交易超出预期值却也能立刻撕破脸将态度转换。
果然，这才是银行家本『色』。
失去后一枚筹码的优势，连线两边的战火一触即发，似乎就要图穷见匕首。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傅承致下一句，话锋一转——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明天发布会结束，你们没有释放人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所有人找出来，挫骨扬灰。”
没有人怀疑他的威胁是句虚言，为那狠劲儿隔着电话都已经令三人胆寒。
只有手指都快把耳朵堵住的令嘉，在听见这一句时，不可置信地松开手，缓缓回头。
她忍一整天的泪光，像断了线的珠子，终于掉下来。
不知该庆幸还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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