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一雪前耻
牛车冲破清晨的薄雾,在山中缓缓而行。
在水边村前往嵩阳府的山道上,不时有悠长的号子在山间想起。
这些号子苍凉阔远,余韵绵长,充满了神秘粗犷的魅力,乔峰听了,思绪连绵。三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钱老板和朱屠夫的欺凌,他们刺耳嚣张的笑声还在脑中回荡。习武之人都是血气方刚的人,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受不得辱,乔峰也一样。因此,虽然时隔三年,他还是要将当初的羞辱还回去,一雪前耻。
孔夫子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主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乔峰装了十年的乖宝宝,自然深得孔孟之道。
乔峰坐车快要到大嵩阳府的时候,驾驾,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乔峰让过路中心,等待快马驰过。骑士共有三匹,灰布粗衣,头裹灰布,看样子应该是少林寺低级俗家弟子的打扮。
他们起的骏马都是不错。骨架高大,肌肉发达,毛色油亮,从一里外的远处到达乔峰的面前,也不过一两分钟,得得的马蹄踏地声响起,卷起漫天尘土,等他们过去时,一股浓浓的烟雾袭向周围的行旅之客,行人们纷纷转过身躲避。
“哈哈,这些土包子,穷鬼,连一匹马都买不起,让他们吃灰去吧。”打头的一个骑士身材高大,他口出恶言,显然对乔峰这些人不屑一顾。
“师兄威武,那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等师兄武艺大成,闯荡江湖,肯定会名满天下,这小小的嵩阳府也会因为师兄名扬天下。”后面的骑士谄媚的道。
“是啊是啊,到时我们师弟闯荡江湖,碰到江湖中人,只要报出师兄钱保的大名,天下之大大可去得,见谁谁都得给我们几分面子。”第三个骑士也拍着马屁、
“哈哈哈哈”为首的钱保狂笑道:“赵虎,雷豹,你们两人武艺不行,但是眼光不错。放心吧,等老子混出个名堂,一定会有你们的荣华富贵。驾!”说完他一抽鞭子,骏马加速离去。后面的两个跟屁虫连忙跟上。
等灰尘停下来,路上的行人才继续行走。“这人叫钱保,看身形和有客来的老板钱胖子差不多,难道是他的儿子?听说他的儿子是少林般若堂玄痛大师的俗家弟子,颇有武艺,这次不会这么巧吧,我刚要去报仇,他的儿子就回来了。”乔峰看着远处的三骑若有所思。
“唉,钱小霸王又回来了,这次嵩阳府内又会被他闹得人仰马翻,希望我不会遇上他。”旁边的一个农夫担忧的说道。乔峰看过去,原来是同村的乔五。于是笑问道:“这钱小霸王是谁啊,这么嚣张,敢称小霸王?”
“是乔峰啊。这次你可得注意了,这小霸王就是三年前欺负你们的有客来的钱老板的儿子,这人跟少林寺的高僧学了一身好武艺,寻常七八个大汉都近不了他的身,而且他最是霸道,谁一不小心挡了他的路,谁的身上有汗臭味,被他闻到了,他都会对他一顿暴打,死活不论。”
乔五愁眉苦脸的说道。他是一个猎人,手艺不错,十天半个月的时常可以有些山珍出售,这本来是一个赚钱的好手段,但是一遇到小霸王回来,十有会倒血霉。因为小霸王是练武之人,对于大补气血的山珍自然有爱,但是他对兜里的银子更加有爱,所以经常拿了猎人的猎物不给钱,但凡有谁不同意,他就一顿拳打脚踢。
“难道你们不回去报官,官府不管么、。?”乔峰听了眉头紧皱。
“管啊,就是因为官府管的紧,他们父子才会那么猖狂。”乔五愤愤不平的道
“为什么?”乔峰听了糊涂,为什么官府越是管百姓越是受害。
“嘿嘿,俗话说的好啊,府衙大门天天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嘿嘿。”乔五没有明说,但是乔峰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古以来,法律从来都是有钱人名正言顺的欺压平民的武器,乔峰穿越前,一些案子也是这样。
不过听到乔五的话,乔峰心底却是有了一个主意。这次他本来是想晚上摸进钱胖子家,教训他一顿的,但是心中也总觉得不爽,报仇,就要报的堂堂正正,用鬼蜮伎俩报仇,好像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终究不是正道。但是这次嘛,乔峰心中有了个好主意。
“五叔,这样吧,你这些山货值多少钱?我买了。”乔峰对乔五说道。
“这。。。”乔五听了意动,但是还是好言劝道:“峰娃子,还是我自己来吧。五叔老了,忍气吞声半辈子,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要是碰到小霸王,忍忍就过去了。要是你去。你血气方刚,五叔怕你们打起来吃亏。”
“五叔,您多虑了。我认识一个客栈老板,他托我帮他买山货,五叔的山货给我,我直接送到那里去,不去市场摆摊,不会遇到小霸王的。”乔峰劝道,从乔五手里接过他的山货,也就是一些獐子、山鸡之类的野味。因为要保鲜,用盐腌制过,不是很值钱。
接下来乔峰依法炮制,很快他的牛车上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野味,乔峰看着这满车的野味,心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报仇就要报的堂堂正正,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们踩在脚下,重重的打脸,这才能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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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回事,走了这么久,一个卖山货的都没有,难道朝廷禁止打猎?”钱保带着两位师弟走在东市上。路边的摊子卖包子卖烧饼,卖绸缎卖胭脂卖金银首饰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山货的。
“师兄稍等,师弟去问问。”赵虎看到钱保黑云压城的脸,忙跑去旁边的一个小摊贩上,粗声粗气的道:“老头,今天怎么没有山货卖?”
摊主是一个老人,老眼昏花,听力迟钝,看到赵虎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浑身颤抖,说话都不顺:“老。。。。。。。老汉。。。。。。。。。。。。不知道。”
赵虎本来就脾气不好,看到老人这个样子,心中的怒火忽的升腾起来,右脚三百六十度旋转,一下将老人的摊子踢飞,上面的货物飞的到处都是。“你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还唧唧歪歪那么久,浪费老子时间。”赵虎说完大摇大摆的向下一家走去,留下老人在原地默默地哭泣。
“老子就不信了,偌大一个嵩阳府,会找不到一个卖山货的。”钱保三人将东市弄得鸡飞狗跳,但就是找不到卖山货的。而且也没人知道原因,气的他暴跳如雷。他每个月都要下山一次,除了少林寺寺规甚严,想偷偷出来放松之外,其实也是想吃点荤腥,补充血气。少林寺曰常是吃斋的,对于钱保这些刚刚习武的后辈弟子,那些素菜根本就不能补充习武消耗的血气精力,所以少林寺其实也对后辈弟子下山偷沾荤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次钱保下山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还想以此笼络赵虎、雷豹这些同门弟子,所以对于久久买不到山货,他的耐姓已经消耗殆尽。
“卖山货咯,新鲜的野生山货了,不仅肉质结实滑嫩,而且绝对比家养的更有营养,没有瘦肉精,没有注水,没有猪流感。快来买呀,我这里有山鸡、野鸭。獐子、山猪,还有鸽蛋。。。。。。。。。。。。”远处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不过叫卖的时候说的那些怪话听来莫名其妙。钱保三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当街卖货,他的身前的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山货,新鲜的、腌制过的、完整的、破碎的统统都有。
钱包三人大喜,跑过去扑到摊子上,检查起来。“三位客官,,你们想要买些什么,我这里的山货啊,不是我自夸,绝对是今天东市最好,最物美价廉的。而且我以我的人品保证,这些肉绝对是野生的,健康的,也没有注过水,不是死猪肉,死山鸡。。。。。。。。。。”乔峰前世今生也没有售卖的经验,所以他啰啰嗦嗦一大堆,注水猪肉,死山鸡之类的话,要是普通人听到,早就转头就走了。
钱包三人虽然没走,但也是嘴角抽搐,要不是今天这街上只有乔峰一人卖山货,三人也会走了。
“闭嘴,什么苏丹红啊,地沟油啊,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钱保再也忍不住乔峰的喋喋不休,大声吼道,见乔峰吓得像鹌鹑一样,满意的点点头,扔下几枚铜钱,道:“这头山猪我要了,嗯,还有这几只山鸡,我也要了。”
钱保说完,和赵虎雷豹三人就动手搬运山货要走。乔峰捡起钱保扔在地上的三枚铜板,大叫道:“客官,这头山猪加上五只山鸡起码要五十两银子啊,你怎么只给我三枚铜板?”
乔峰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用了内力,所以他的声音非常大,传的非常远。周围的百姓听到了,都回头看,一看是钱小霸王,就摇摇头,道:“唉,天杀的小霸王,又在欺负人了。这次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太猖狂了,这少林寺和官府就不管管。”
还有许多人看到有热闹可看,纷纷围过来,将乔峰和钱保三人围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国人几千年的围观传统在这时候发挥到了极致,从外面看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前看去。
钱保三人拿了东西刚想走,没想到乔峰的声音异常的大,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众目睽睽之下,三人相互对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赵虎和雷豹毕竟没有钱保的底气,他们怯懦的道:“师兄,要不,把钱给他?这么多人看到了,要是事情闹大了,师傅也不会保我们。”
钱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狠狠地道:“老子以前买东西都不要钱的,身上就那三枚铜板,那里还有钱。你们呢,先把钱掏出来垫上,回去我再还你们。”
赵虎和雷豹心中一突,暗骂道:“信你的才有鬼,你钱扒皮借了的钱也会还,我宁可相信太阳会下雨,也不会相信你钱扒皮会还钱。”两人非常隐秘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师兄,对不起。。。。我们本想跟着师兄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我们带钱,所以。。。。。。。。所以我的钱都留在山上了,这次一文钱都没带。”
钱保听了两人的话,差点晕了过去,尼玛,怎么收了两个这么无耻的小弟。他恨恨的走到乔峰面前,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小兄弟,你看,我们出门太急,忘记带钱了,你可不可以跟我们回去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想他小霸王自从有了少林寺当靠山,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从此打着少林寺的招牌,到哪都不用付钱,七八年了,从来就没有像今天一样窝囊。
乔峰听了,突然大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全家,我错了,我不知道客官在嵩阳府内买东西是不用付钱的,呜呜,我错了。”乔峰哭的愁肠寸断,非常无助,惹得围观的人一阵怒骂,这实在是超过了众人的心理底线,对,我们穷老百姓受人欺负是家常便饭,你打你骂我们会忍住,但是你买东西不付钱,还威胁人家要杀他全家,这种事情就连穷凶极恶的人都不会做,真是太无耻了。
“小兄弟,别怕他,他钱小霸王强抢你的山货,还威胁你,我们大家都听到了,你放心,要是他真的敢动武,我辈读书人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有一股浩然之气。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围观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大声喊道,声援乔峰。
见有人带头,周围的百姓纷纷鼓噪起来,这些人平时没少受钱小霸王和他老子的气,这时候愤愤道:“小兄弟,别怕他,小霸王强买强卖还不付钱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就是报官我们大家都会给你作证的。大家说是不是?”
“对,我万桑可以作证,小霸王为非作歹,欺行霸市,强抢这位小兄弟的山货,还威胁要杀人家全家。”旁边一个年青人道,看他的样子,歪歪斜斜,一看就知道是个**。
“好,没想到万桑你竟然还有良知,敢出来主持公道,我澎湖对你刮目相看。这回事了,我们去万和楼喝个痛快,哥哥请客。”旁边一个高大汉子看到万桑不怕钱小霸王曰后报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赞扬道。
“诶,彭兄客气了。我万桑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我敢保证我从来就没有欺负过小孩子,也没有威胁杀人全家。我虽然是出来混的,但是也不敢忘了一个‘义’字。什么是义,劫富济贫是义,除暴安良是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义。。。。。。。。。。今天钱小霸王敢当着大家的面威胁这位小兄弟,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心中的义过不去,践踏了我万桑心中最神圣的信仰。到了衙门,兄弟当仁不让,一定要让巡抚大老爷判他个流放千里的刑罚。”
万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义举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赏,从来都是遭人看不起的他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这一番说道是说的大气凛然,完全是比干蒙冤,忠臣受诬时候的慷慨激昂的口气。自然,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周围的人都为他的“义气”轰然叫好。
“好好好,没想到我大宋朝廷有这么多义士,我赵孟臣读书二十年,今天也愿意为小兄弟作证,就是这小霸王欺负小兄弟的。放心,为兄是举人,说的话自然有些分量。司马公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赵孟臣摇头晃脑,在掉书袋,但是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赵举人和万桑兄都是好样的,我们支持你。”
“对,支持你”
对,朝廷就要选赵举人这样的好人当官,才是我们老百姓希望的事,希望赵举人明年一举中第,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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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群情激奋,跃跃欲试,眼睛通红的看着钱保三人,就等着三人动手,然后拉他们去见官。钱保三人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群众,心中一阵胆寒,他们从没有想过,以往的那些鹌鹑会有起来反抗的一天,而且他们的反抗会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让他们害怕。
“师兄怎么办?他们会送我们去见官的。”赵虎两人瑟瑟发抖,一脸期望的看着钱保,希望他能拿个主意。说真的他们的嚣张也就是一张皮,一碰到控制不了的局面,就一戳就破,开始害怕。
钱保这个时候肺都气炸了,他没想到会被乔峰阴一把,还得落入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境地。他向乔峰看去,看到了乔峰眼角的得意,一时怒火勃发,抓起乔峰的衣襟,将他提到自己的眼前一字一句的道:“小杂种,你敢阴我!”
乔峰低声一笑:“老子阴得就是你,怎么样,滋味还好吧。我还要继续阴你呢。”乔峰不等钱保回过神来,又开始叫道:“不要啊,我不敢报官,不会报官,我现在就叫各位哥哥、叔叔、伯伯们走开,呜呜。”乔峰立刻朝州的人群哭泣道:“各位哥哥、叔叔、伯伯们,钱保哥哥是在跟我开玩笑呢,他说杀我全家,他说你们再不走开就连你们一起打了,也是开玩笑的,呜呜,他不是认真的。呜呜,爹,娘,你在哪里啊,我好害怕。”乔峰抽噎的说完这些,脸上的泪痕怎么也掩饰不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受到无限的委屈。
“禽兽,放过小兄弟,你有本事朝我来。”围观的群众看不过去了,你钱保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欺负一个十四五岁的人,还要脸不。
他一时义愤,将手中的芋头丢向钱保,顿时引发了其他人的兴趣,一时间,无数的鸡蛋、水果、蔬菜,甚至还有锅碗瓢盆扔向钱保三人,弄得他们身上到处都是垃圾,狼狈不堪。
“小畜生,你又阴我,老子今天拼着吃官司,也要打死你。”钱保见到乔峰,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几大步跨到乔峰面前,一掌劈向乔峰的面门。他这一掌来势汹汹,用了十成的力道,掌上更是布满真气,存心是想一掌将乔峰打死。
“来的好。”乔峰大吼一声,一拍地面,人就到了半空,一掌印向钱包的右肩。钱保一招失手,见敌人已经到了自己的头上,心中一惊,这才知道眼前的小子一直是扮猪吃老虎,他的武功不会比自己低。
“砰”乔峰一掌印在钱包的右肩,钱保立刻喷出一口鲜血,而乔峰也滚倒在地,压上一地的蔬菜、水果、鸡蛋,弄得浑身都是。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这小子是高手,给我放开了打,别他妈阴沟里翻船了。”钱保吐完血,立刻呼喊赵虎和雷豹,三人成一个三角形,将乔峰围在中间。
“泰山压顶”钱保学得是大力金刚拳,他凌空跃起,像一个展翅大鹏,居高临下,一拳轰向乔峰。
“戳地铲”雷豹使脚法,双腿火速交替,街上的泥土被他犁出一道深沟,无数的泥土纷飞。而深沟朝向的位置正是乔峰的头颅所在。
“太祖长拳,拳打天下。”赵虎使得是太祖长拳中的杀招,他的右拳颤动,无数的拳影缭绕,像是一瞬间出了十几拳,隐隐将乔峰身前的十几个穴道锁定,无论乔峰怎么躲,都会挨上一拳。
“杀人了,杀人了,钱保三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救命啊,爹,娘,救命啊!”乔峰放声大喊,声音无限的惊慌。他狼狈的滚到雷豹的脚边,呼呼呼呼,用身体挡住围观众人的视线,右手瞬间十多道燃木刀法。
手刀破空,发出嗤嗤的声响,锋利无匹。在雷豹惊恐的眼神中斩到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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