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怨妇二爷

    “二夫人,公主正在睡觉,请您等会子再来吧。”月笼低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江意澜缓缓睁开眼,藕白色纱帐遮住她的视线,她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

    外头又传来杨氏的声音,“我不过与公主说几句话,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你们主子做了公主,你们也成了公主不成?我好歹也是文江侯府的二夫人,你们也别太嚣张了。”

    江意澜心底冷笑,来求人还这么嚣张,实在让人无法生出半点同情来。

    她只做没听见继续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月笼与井桐只管在外头挡着,也并不进来叫醒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许是杨氏实在累了,终于站在门外安静下来。

    江意澜缓缓的坐起身,朝外头喊了一声,“月笼。”

    月笼与井桐马上进来,齐声道,“奴婢来了。”

    骄阳似火照在杨氏身上,热的她全身的衣服都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此刻听到江意澜的声音,马上来了精神,趁着月笼与井桐进门的空档,她一个箭步冲进去,直奔内室而去。

    江意澜见她一头冲了进来,故作惊讶的道,“二婶?您怎么来了?我正要去给您请安呢。”

    杨氏面上讪讪的,有些急切的奔到床边,“意澜,二婶有事求你,如今你贵为公主,又与徐家的人要好,定能在皇后跟前说上话的,你二叔如今生死未卜,你好歹的去为他求求情吧。”

    她说着低低的哭起来。

    江意澜不为所动,面露难色,“二婶,您也知道,我不过是挂着虚名的公主而已,又怎能在皇后跟前说上话?再说了二叔犯的罪祖父都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杨氏不依不饶,“意澜,算二婶求你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你大姐姐已经被那朱冀翼连累的没了性命,若你二叔再出了事,我还怎么活呀?”

    江意澜冷笑,你怎么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氏哭的梨花带雨,“意澜,我知道往日我对你苛刻了些,但我没有害你的心,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帮你二叔这一回吧。”

    江意澜依旧不说话,她倒要看看求人的杨氏能做到什么份上。

    见她无动于衷,杨氏狠狠的咬了咬牙,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意澜,二婶给你跪下,求你了。”

    江意澜忙挪了挪身子,闪开她的跪拜,嘴上却道,“哎呀呀,二婶,意澜可当不起您这跪拜,您快些起来吧。”

    杨氏却是豁出去了,卯足了劲,“意澜,你若不答应,二婶便不起来了。”

    “二婶,您可真叫我为难了,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您这……”

    杨氏却低头不语,挺直身子跪着。

    江意澜竟真的径自下床,让月笼伺候着穿了衣服,回过头道,“二婶,祖母怕是等的急了,我先去暖香院了,您说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您再想一想吧。”

    不等杨氏说话,她转身出了房门。

    杨氏呆了呆,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咬了咬牙,终是没站起来,她就不相信她一个长辈这么跪在江意澜的房里,江意澜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出了院子,江意澜远远的看到江意珊缓缓而来,身后还跟着江意画和江意婉。

    她忙笑着迎了上去,三姐妹见此忙跪地行礼,“叩见公主。”

    江意澜伸手扶住江意珊,温声笑道,“妹妹们不必多礼,也莫要称我公主,还是叫我二姐姐吧。”

    江意珊被她拉住,江意画却与江意婉跪了下去行了大礼,又齐齐的站起身来,齐声叫道,“二姐姐。”

    江意澜笑道,“我正要去给祖母请安,咱们一道去吧。”

    江意珊神色稍显激动,紧紧的握了握江意澜的手,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

    江意澜朝她点点头,递给她一个会心的微笑。

    江意画讪讪的,想起往日里对江意澜的刻薄,悔的肠子都青了。

    江意婉面上淡淡的,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温婉文雅。

    四姐妹一同去了暖香院,江意澜始终握着江意珊的手,轻步迈进正房,一进门便愣住了,只见骆玉湛正端坐在椅上,文江侯与江微岸正陪着说话。

    江意澜面色微霁,红了红,朝文江侯行了礼,自去太夫人跟前说话。

    太夫人却笑了笑,“意澜,玉湛听说我病了,一大早便来了,等会子你陪他说说话。”

    江意澜心下恶寒,倒是会找借口,却仍是恭顺的道,“是,祖母。”

    文江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又对江意澜专门教导了几句,无非是莫要位高自傲等等,江意澜凝神聆听,并无不耐之态,文江侯这才满意的结束了话题。

    骆玉湛趁势起身,“祖母好好保重身体,玉湛不打扰祖母休息了。”

    太夫人马上笑道,“你们各忙各的去吧,我也歇一歇。

    江意澜心里头却在想着太夫人并未提起杨氏去她房中跪着的事,看来是有意让杨氏如此了。

    她索性对太夫人,“祖母,孙女儿想上山去看看辛缘师太,若不是师太帮忙,我们怕是渡不过难关。”

    知恩图报,文江侯自是满意的,不等太夫人说话便道,“理应去看一看,多带些香油钱。”

    “是,祖父。”

    骆玉湛便道,“我陪你去吧,若不是辛缘师太,我腿上的伤也好不了,正要去谢谢。”

    江意澜悄悄的瞪他一眼,与他一起走出房门。

    “我的马车就在门外头呢,也省的你再备车了,走吧。”骆玉湛伸手握住她的手,拉了拉。

    江意澜马上甩了甩,瞪他一眼,警告他收敛一些。

    骆玉湛嘻嘻笑了笑,“你这么瞪着我,似是很不满意,难道是要我抱着你出去不成?”

    江意澜当即收回目光,抬脚就走,竟忘了要叫月笼等人跟着了。

    骆玉湛朝月笼递个眼色,示意其不必跟着。

    一路上,江意澜赌气似的沉闷的坐在角落里,骆玉湛稍一靠前,她便往后躲。

    无奈之下,骆玉湛自嘲的道,“见过可怜的驸马爷,没见过我这么可怜的驸马爷,巴巴的跟着巴结着,人家理都不理。”

    听着他学人家怨妇哀怨的语气,江意澜噗嗤笑出声来,“见过怨妇,没见过你这么哀怨的怨妇,我说二爷,您是哀的哪门子怨?”

    骆玉湛趁机上前,凑到她身边,低声道,“爷哀的你的怨。”

    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江意澜呵呵的笑起来,选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胸前,“爷继续哀怨吧,本公主睡会。”

    骆玉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良心的狠心公主,本驸马爷早晚被你祸害死。”

    江意澜咯咯的笑着,真的闭了眼。

    骆玉湛面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目中净是宠溺,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的女人,希望一生一世都能这么走下去。

    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江意澜竟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马车已停在闲云庵外头多时,她嗔道,“怎么不叫醒我?”

    骆玉湛揉揉被她压的发酸的胳膊,“又不赶时间,你想睡便睡呗。”

    江意澜心里顿时充满了甜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咱们快去看看师太吧。”

    骆玉湛嘴角扬了扬,不等她反应过来,抱起她下了马车,将她稳稳的放在地上,马上放了手。

    江意澜看他一眼,嘻嘻笑道,“这可比踩着木凳子安全多了。”

    骆玉湛嘴角抽了抽,原来他只能与个木凳子相提并论。

    两人走进庵内,顿时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男子气度不凡玉树临风,女子气质高华文雅娴静,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辛缘正在大殿内念佛诵经,远远的见他们走过来,急忙起身相迎,“二爷,公主,怎么没派人来先说一声?贫尼也好迎一迎。”

    江意澜笑着迎上去,“师太何须客气?我们又不是不识的路。”

    辛缘上前就要行礼,江意澜忙扶住她,“师太不必多礼,我还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江意澜。”

    辛缘呵呵笑起来,十分欣赏江意澜这种荣辱不惊的态度,“咱们去禅房坐一坐吧?”

    “玉湛?”身后忽然有人叫道。

    江意澜转过身去,见是霍世威,迎着炽热的阳光走上来,朝她躬身道,“公主。”

    江意澜抬手虚扶,“霍世医不必多礼。”

    骆玉湛面上带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世威笑了笑,回道,“也是昨天刚回来的,没赶上去侯府里赴宴。”

    江意澜这才注意到霍世威原本白皙的脸似乎晒得有些黑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霍世威微微一笑,看一眼江意澜。

    骆玉湛便道,“你先与师太去禅房里坐一坐,我与世威说说话。”

    江意澜点点头,与辛缘去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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