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立原道造：……药丸
云城言安静地听着少年侦探团聊天，他们在谈论一些她听不太懂的事情，比如说上个月发生的某些案件，又比如说今天早上在报纸上面、或是昨天晚上电视上看到的某个新闻。
虽然柯南和灰原似乎很努力地想把她拉进对话，但是奈何云城言的情况十分特殊，织田作之助对于看新闻也没有太大的热情，所以小姑娘只能睁着一双无辜又茫然的大眼睛，对他们抛出的所有问题一问三不知。
柯南又觉得自己应该去和她的监护人谈谈了，最好能够直接告诉对方，如果再让云城言这样不谙世事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什么事情。
但想想乖巧的小姑娘，他又觉得她至少比少年侦探团的这些人安全的多，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都会像他们这样关注新闻，大部分还只对游戏和假面超人感兴趣。
……不看新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柯南刚刚这么想，就听到孩子们话题一转讨论起了假面超人，听着一大堆陌生的人名和专有名词，小姑娘的表情彻底从茫然变成了蒙圈，湛蓝的眼眸里似乎还具现出了疯狂打转的圈圈。
柯南：“……”
还是谈谈吧，聊天没有话题也挺不好的。
在云城言被各种话题狂轰滥炸，心中脑中都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开着车姗姗来迟的詹姆斯·布莱克拯救了她，对方一边摸着头一边不好意思地表示刚刚在停车场出了一点意外状况，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真的没问题了吗？”云城言问他。
“当然没问题了。”
詹姆斯·布莱克回答完才发现问他的人是云城言，有些惊讶地将视线下移，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看出这位正仰头看他的小姑娘神情是不似作假的担忧。
在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后，小姑娘立刻就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弯着眼眸对他灿烂地笑了起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仿佛缀满了繁星，闪烁着纯粹的喜悦与放松。
就像她清楚地知道着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且对他的安然无恙感到深深的高兴一样。
那怎么可能呢？
尽管很明白这只是他的错觉，詹姆斯的心还是不争气地软了下来，他面对着小姑娘蹲下来，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你刚刚的祝福。”
“不用谢。”小姑娘的鞋尖在地上划了划，没有再和他说什么，而是转头对着茶发的小姑娘撒娇要糖吃，茶发小姑娘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过了一会才皱着眉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进了她的手心。
灰原哀其实是不想给的，她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云城言的监护人要给她的口袋里塞那么多的糖果，哪怕是宠溺爱吃糖的小姑娘也要有个限度，但是在发现云城言有着疑似低血糖的症状后，她稍稍对监护人的行为有了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一天吃那么多糖果还是不可以的。
她也思考过这些糖是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分享的，但是从乖巧听话的小姑娘没有提出，早上的时候监护人也没有提醒这两点看来，这些糖大概率是要让小姑娘一个人独享的。
那位织田作先生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城言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灰原哀迅速回忆起了她曾经还名为宫野志保时所学过的医学知识，但终究没能从记忆里翻找出符合小姑娘情况的病症。
她怀疑起了那些糖果，那些真的只是糖果吗？还是伪装成糖果的特效药呢？——可是无论是多么有针对性的特效药，见效都不可能那么快。
只有自己尝试一下了吗……
灰原盯着手心里的糖果仔细看了一会，没从外包装上看出什么，还没有来得及下定决心，小姑娘就把自己刚刚拆开的那颗塞进她的嘴里，然后飞快且自觉地从她手里拿走了另一颗糖果，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灰原：“……”
……甜的。
她仔细抿了抿。
大概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糖果而已。
“我看哀酱一脸很想吃的样子。”小姑娘歪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身后仿佛有一条长长的猫尾巴在欢快地摇来摇去，“怎么样？”
“很好吃。”灰原向她露出一个毫无异样的笑容，“谢谢你，言酱。”
在灰原的刻意与云城言的无意中，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短暂又自然，自然到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直很敏锐的柯南也没能发现不对劲，坐在詹姆斯先生开过来现在由阿笠博士驾驶的车上向还没有上车的两个人招手。
“喂，快过来，不然要把你们丢下了哦。”
“还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大侦探。”灰原耸耸肩，回过头向云城言伸出了手，“我们走吧，言酱。”
小姑娘却退后了一步。
“言酱？”
“哀酱……对不起。”
云城言轻声地说，她的表情有些低落又有些无措，眼眸中露出了下意识地不安与恳切，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闭上眼睛。
“虽然织田作反复强调不允许我告诉你们，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一点也不想骗你们……”她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灰原却没有来得及读懂她的唇语，只看到小姑娘脸上带上了浅淡又遗憾的笑容，“我有「异能力」哦。”
「异能力」。
灰原哀知道那是什么。
小姑娘身上的一切异常此时此刻都得到了解释，拥有异能力的人身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无论发生的那些可能严重与否，都不是用科学能够处理的事情。
嗜糖如命大概已经是比较轻的症状了。
“言酱，你的异能力是什么，有什么用处……我对这些都没有半点兴趣。”灰原已经转过头去，云城言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可以听出对方声音里的温柔，“以后这种重要的事情早点说。”
「我很担心。」
“接下来要一起吃午饭，我们答应织田作先生会把你好好带回家的，走吧。”
“是。”灰原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她伸出的手，或许是没有补充糖分带来的影响，小姑娘现在的体温与自己相比有些偏低，她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声音里带着点抱怨的哭腔，“真是的……哀酱太温柔了。”
她说：
“……对不起。”
“没关系。”
灰原温柔地原谅了她，牵着她的手走上了车，引着她在靠窗的那一边坐下，还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云城言知道灰原会怎么理解那句道歉，她会将这声对不起理解为对朋友有所隐瞒的抱歉，只有云城言知道自己的道歉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这声道歉什么都不能改变。
她仍然欺骗了自己重视的朋友，即便是道歉也没能传达最真实的含义，而无论在动画还是现实中，欺骗朋友却不为此道歉都是一种卑劣的行为。
车辆在孩子们的歌声中发动，云城言跟着他们的歌声轻轻哼唱，目光却落在窗外慢慢变换的景色上，她没有注意到别人什么时候停下了歌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车内。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歌声戛然而止。
“言酱的歌声很悲伤呢。”步美有点感伤地把双手在胸前交握，“我不知道言酱在伤心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把悲伤和别人分享就会变成二分之一的悲伤，如果把快乐和别人分享就会变成双倍的快乐。”
“我……”
“但有时候悲伤是很私人的事情。”灰原哀说，“能够分享的悲伤在分享后的确可以变成二分之一，但不能够分享的悲伤如果强行分享，那就会造成更不好的后果。”
“那就把我们的快乐和言酱分享吧。”步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灰原的说法，“这样言酱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云城言被步美这个直球弄得有些茫然，微微地睁大了一点眼睛，然后步美凑过来和她讲昨天上学路上遇到的友善地对她微笑的叔叔阿姨，和她讲天空里的漂亮飞鸟，和她讲路边的小树开出了漂亮的白花。
坐在前排的元太和光彦也回过头来，叽叽喳喳地告诉她昨天晚上的假面骑士动画剧情，又在她茫然的视线里无奈地给她将剧情从头讲起。
——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开心。
云城言看着身边的朋友们，不由得慢慢弯起了眼眸。
因为詹姆斯先生大力推荐的餐厅周围已经没有了停车的地方，阿笠博士只能把车子停在了远一点的停车场，他们下车锁好车门走了几分钟才到餐厅，等待了十几分钟后被服务员带领着在一张多人桌的位置坐了下来。
詹姆斯先生询问了他们的意见后开始点菜，这时候云城言却在与他们隔着几张桌子的双人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立原道造先生？
立原道造对看过来的视线很敏感，在云城言收回视线之前就准确地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然后表情十分明显地愣了愣。
“云城小姐……？”
他异样的表情吸引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对方也疑惑地偏头向这里看来。
“……！”
看到云城言后，他表现地比立原道造还要失态，猛地一撑桌子从椅子上蓦然站起来，椅脚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响，惹得整个餐厅的人都向他看了过去。
立原道造立刻拉起了口罩和衣领。
“哥哥。”他低声提醒，“这样会暴露的。”
“先生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服务员立刻走了过来担忧地询问着男人的情况，男人又盯着云城言看了一会，才如同大梦初醒般看向了走过来的服务员。
“……抱歉，我失态了。”
男人看起来比较勉强地笑了笑，他的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让人看不清里面真实的情绪，他自知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无法隐藏自己失态原因，干脆直接指指云城言那里，用痛苦的语气说：
“她和我的女儿长得很像……对不起。”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立刻理解了他想表达的含义，露出了恍然夹杂着同情的表情，服务员也是一样，她低声对男人说：“我很抱歉。”
“没关系。”
男人重新坐了下去。
一场有可能出现的风波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掩饰过去了，但尽管这个男人的临机应变能力再好，还是在有心人的眼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深刻印象。
“你不应该这么激动的。”立原道造对男人说，“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男人……立原修明的身体依旧在颤抖着，但这种颤抖与其说是因为震惊或是激动，还不如说是因为恐惧夹杂着狂喜，他问弟弟，“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云城言。”立原道造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熟记于心的港黑小公主的名字，末了还是补充上了一句，“好像是森首领失踪了很多年的女儿吧。”
“果然是她啊。”立原修明感慨般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那个立原道造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口袋，立原道造记得那里面放着一颗蓝色的星星装饰。
那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制品，又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有点褪色，显得尤其廉价，上面布满了不明显的划痕，还有一道比较明显但依旧很浅的白色裂痕。
那是他的哥哥从战场带回来的东西，也是他从战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那是他哥哥的护身符。
他哥哥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声音轻地如同梦呓一般，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带着点讽刺与嘲意：
“不过……女儿吗？”
立原修明再一次隐蔽地看向了云城言，却看到小姑娘也在偷偷看着这里，在两个人的视线意外地对上后，云城言仓皇地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
她茫然地想：
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