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朋友
打架斗殴本就是一件小事，牛瑞思也卖了白芨一个面子，并没有直接审讯孟章。
白芨将用了些手段得来的资料全部传了过去，牛瑞思好奇的翻了翻，一页还没看完眉头就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小兄弟，嘉辉实业涉嫌贪污？这些证据是真的么？你知道，嘉辉实业算是我们路南的纳税大户了，而且这里面牵扯的人在我们市里举足轻重的人，如果不是那很麻烦的。”
白芨点点头，虚弱的面上挂着淡笑。
如果说用了傀儡符得来的文件都不是真的，那么世间就再无真实可言。
“我只负责举报，至于其中的真假，不是要靠牛局长您来查了么？”
牛瑞思满脸凝重，再看白芨充满感激：“小兄弟你放心，你这么信任我们警方，我们定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某些蛀虫一个都跑不了。”
白芨礼貌的笑着，也将话题扯开。
“那我哥？”
“再例行问几句，你就可以将人领走了。”
白芨道了声谢，出了办公室，就直奔问讯处。孟章不悦的面色在见到白芨的那一刻悄然收敛，倒是他面前负责记录的女警更加烦躁，将空白的档案一合，推门走了出去。
“谭警官，我可以带人走了么？”
谭梦摇头，皱着眉头回答：“白先生，抱歉，你的朋友没有户口属于黑户，而且连出身这些都说不清楚，我很怀疑他有偷渡入境的嫌疑。”
“啊？”
白芨心中咯噔一声，也才想起了这一茬。
“那该怎么办？”
“可能你哥哥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我们要先排除他偷渡的嫌疑，才能放人。”谭梦实话实说，也很无语：“说句真心话，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这还是第一次碰上连家在何方都说不清楚的黑户。”
“额，他……在山里长大。”
白芨很想说他并不是没有家，而是这天地就是他家，但警察不会信啊，总不能让孟章显露本体作证吧？
一声叹息透着深深的无奈，他看向问讯处的孟章，他同时也在看自己，满脸的不悦用眼神在催促自己快点解决。
“我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么？”
谭梦为他推开了门：“您请。”
白芨尽量装出云淡风轻，可是孟章眼神何其毒辣？凭借着蛛丝马迹就察觉了事情已经失控了。
“本座就说你解决不了吧？”
“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白芨很没有底气，却并未服软，他与孟章对视，继续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么？我去找人解决。”
孟章撇嘴，“你还不如服软，抹他们记忆这种事情，本座易如反掌。”
“可……”
“白芨，本座与你说过的，本座连撕毁天规都不怕，你认为本座怎么会怕这区区的因果？”
玩味一声笑让白芨哑口无言，扪心自问，他其实是信孟章的，孟章想必也是察觉了，不然也不会再而三的强调。手掌不由自主的紧握，他并不想说出心中的想法，他并不想让孟章为自己做太多事情，却也不想让孟章与自己渐行渐远。
孟章等了一阵也没等到他开口，也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终究还是不忍，一声叹息，他松了口。
“你不想说，本座不逼你，去吧，别让本座在这里等太久。”
压在背上的大山散了，白芨重重松了一口气。
“好。”
瘦削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孟章眼中才露出探究，手中印诀所掐，一缕神魂离体，孟章再用了神力遮掩身形，不近不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白芨未曾察觉，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孟章瞄了眼屏幕，陌生的名字他没有印象。
是他的朋友么？那为什么会如此的犹豫？
“如此的纠结还不如跟本座服个软，都跟本座这么熟了，何苦遭这个罪？”
孟章很不爽。
少年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电话，空洞的提示音响了几声，电话被接通，男人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欣喜。
“白芨？”
“嗯。”白芨竭尽全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怪：“我有事跟你说，你有时间么，没有时间的话就……”
杨程打断了他的话，说了一个地点，将白芨最后一丝的退路击碎。
“好。”
电话挂断，白芨却在原地站了许久，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晨光咖啡厅。”
孟章觉得今天的这人很陌生，他不再执拗，也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有了畏惧的情绪，却并不是对自己，凭什么？莫不是本座的神威比不过一个人类？心想至此，孟章更加不爽，但他还是压下显露真身询问的念头，继续跟在后面当自己不存在。
本座倒是要看看，那男人是何方神圣。
晨光咖啡厅很偏，一条街道空空荡荡以至于白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石台上的人，心被揪起，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让司机掉头，但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他已经转过身，冲着自己走来。
逃兵做不成了，白芨只能面对。
“小白。”
男人的声音带着欢喜，白芨鼓起勇气将眼神从手机移向了他，一年未见，他的头发长了许多，过了耳朵。五官也退却了青雉，有了男人的成熟，但是眉目依旧如若当初，专注的盯着自己，含情脉脉。白芨忽然觉得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一壶热茶两个人，在老旧的橱窗前看落叶缤纷，肆无忌惮的谈着笑话，直到男人脱口而出的拒绝，再也回不到从前。
“杨哥，进去吧。”
“嗯。”
孟章在一边快疯了，那副沉醉的模样到底是为了哪般？本座还在那里被关着呢，你就来跟人幽会！到底谁过分啊！
无声的咆哮无人回应，茶水早已点好，是当初他说过的最喜欢的红茶……白芨以前并不觉得茶水苦涩难入喉，一颗心全都给了那人，至于茶水的味道这种小事，从来就没有挤进去过。
白芨捧着杯子许久，最终没有喝。杨程也没说什么，给他换了一杯橙汁。
“杨哥做事还是滴水不漏。”白芨笑着打趣一声，没由头的倒更像是讽刺，他赶忙解释：“我不是……”
“我知道。”
杨程放下了茶杯，英俊的面庞上多了一丝苦涩：“我妈也说我的情商为负数，当初你那么直白的眼神都看不出来，呵呵……”
一句玩笑反而让白芨心中的自责更甚，他低下了脑袋，一杯橙汁什么时候喝了大半都不知道酸甜。
杨程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白芨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呆滞，但很快就放缓了身体。孟章眼睛瞪得老大，怎么都不能把面前这个乖顺的小兔子跟嘴毒执拗的白芨挂上钩！
尼玛，双标狗都没你这么厉害吧？孟章被气得的神魂不稳。
“小白，其实你不用那么自责的，你知道我就不在乎外人的指指点点。我拒绝你，只是因为我自始至终把你当朋友看。”
“嗯。”
白芨若无其事的点头，但紧攥着玻璃杯的手却出卖了他。
杨程收回了手，也知道他心中没有彻底放下，便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小白，你应该是找我有事吧，不说么？”
“我……”
“你我哥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杨程继而感慨：“想当初我翘了几天课，也还不是你通宵给我复习，才让我免遭了被我爸打死的下场？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一个误会而断了的。”
白芨打从心间觉得温暖，尴尬犹豫被他短暂抛之脑后，他总算开口：“我有个朋友，他是从天……山里面来投奔我的，可他现在没有身份证，警察怀疑他是偷渡来的，我……杨哥，能不能麻烦你。”
“嗨，我还以为有多大点事呢？等着啊，我给我老爹打电话。”杨程拿起电话，顺带用了一块饼干将他的谢谢堵在了嘴中：“兄弟之间不说谢。”
“嗯。”
电话被接通，他老爹先是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通骂，杨程坦然受之，甚至还淡然的喝了一杯茶。杨父也就顺势问了他在哪儿，杨程实话实说，电话里沉默一阵，白芨紧握住手很是忧心，杨父却是让杨程将电话递了过来。
“可我……”
杨程硬塞给了他：“我爸是个开明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不好意思面对，白芨在心中默默的回答。
“小白啊，你这是想疏远叔叔么？”
白芨赶忙解释：“不是……我没有。”
“没有就好，叔叔跟你说啊，我没有讨厌你什么，你很优秀，我儿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还眼瞎。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知道了么？”
白芨眼睛有一丝的湿润，还是忍住了。
“知道了。”
杨父继续说：“你那个朋友我已经跟刘局打了个招呼，放心。”
“不会麻烦您吧。”白芨由衷道了声谢。
“不用不用，叔叔信你的人品，改日有空记得来叔叔这里吃顿饭，我们也有一年没聚了。”杨父说着，又嘱托白芨：“记得帮叔叔把这个小崽子给我押回学校。”
“嗯。”
杨程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爱逃学玩闹的少年，再揉搓了白芨的脑袋之后，抢过账单结了与他挥手作别，白芨也是一笑，再打包了一份甜点才离开。
孟章越听越迷，见到饼干的那一刻连带着不爽被抛之脑后，他哼唧一声神魂入体，刘局正好来放人，孟章接过了手机直接敲了白芨一个视频。
“怎么了？”
孟章说：“你去哪儿了？”
“我去找人帮忙了，他说可以帮你办张身份证，你……”
孟章勾了唇角，答了：“行，那你快点过来，本座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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