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9.发小
赶在第一次排名宣布之前庄向北抓紧时间回了一趟北京，缘由是家里的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住院了，父母都紧急从国外飞了回来，他不可能还在岛上呆着。
节目组给的时间紧，他要赶在录制之前回去，好在是虚惊一场，老爷子一生当兵身子骨还算硬朗，挺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他在医院忙完后还有半天的时间够喘口气，结果一回家就看到了一张笑得欠揍的脸。
“哟，太子爷回来了？”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京腔，庄向北都懒得理他，抬手就把自己背着的包给砸了过去。“啧啧，火气那么大哪？”接过那款价值不菲的限量款背包，宋非墨故意激他。
“懒得跟你贫，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太子爷语气不善，骂了句脏话后把自己摔进沙发，眉头拧在一起。
来者是他的发小，宋非墨。名字文邹邹的，人却痞得不行，当年就是大院儿里最欠揍的那个屁孩儿，惹完他后直接被他摁在地上揍过不知道多少回，长大后还是不知收敛。
“诶哟，谁惹你了这是。”宋非墨不知死活地凑上去，“老爷子不是没事儿嘛，我今早才去看望过，我家老爷子也说了，姓庄的没那么容易……”
“也就是你说这话了，要是其他人我现在就能把他的腿打断。”话没说完就被人伸手捏住脸颊，太子爷语气冷得能杀人。“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宋非墨稍微收敛了一点，在对方冷哼一声松手后他忍不住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颊肉，心说几天不见，太子手劲见长啊。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庄向北累得不行，阖着眼睛，对方只能看见他颤动的眼睫毛。
“嗳，我还以为参加个节目能把你性子磨下来点儿呢，怎么还那么冲啊。”宋非墨早就习惯太子的臭脾气了，也不生气，就对着他笑。“我有号召哥们儿给你投票点赞哦，有没有很感动？”
见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就立马笑开了花：“真的，我家里买奶都买了好几车了，昊子阿跃这些也在买——哦还有酒吧里喜欢你的小姑娘和哥们儿，他们都纷纷表示会继续支持你。我还在公司给你播放短片让旗下员工都去支持……”
“……操。”庄向北扶额，“别说了，够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为了你差点都……”宋非墨越说越兴奋，最后被听不下去的小太子一把捂住嘴摁在沙发里，还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宋非墨，我说，够了。”庄向北松开手，突然间有些疲惫。他揉了揉额发，把刘海往后撩开露出额头和眉眼，眼下一片淡淡的黛色。
“哇不是吧黑眼圈……”宋非墨心一揪，“你什么时候回去那破地儿？”
“什么叫破地儿……”他心说虽然地方破是破了点但其实还好吧，舞台也还可以。“明儿一早的飞机。”
“太惨了吧，我看你们住的还是大通铺，最好的条件也只是个没我们家洗手间大的双人间，诶哟，揪心死我了。”宋非墨拍着大腿唉声叹气，“你说你这是去找什么罪受？”
庄向北抿了抿嘴，没答话。
“你要是想出道的话简单啊，你自己家的西城不用说，来我们英庭也行啊，你这种都不用怎么捧的，给个平台就红了，活生生一棵摇钱树……”他瞅着对方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闭上了嘴。
宋非墨是真心觉得庄向北就是命里带红的那种人。他家里也有开娱乐公司，圈内人最懂的一句话就是“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有些人捧不起来，你怎么捧他就是不红，有些人又是露个脸都能红的那种，这个真的没办法。
他比庄向北年长几岁，在刚刚成年那会儿一时兴起开了个酒吧，虽然也是开着玩的，但每个月都要贴钱进去，长时间也不由得有些肉痛。后来他拉了几个都会乐器的哥们儿组建了个临时乐队在酒吧演出，庄向北是鼓手，那之后酒吧生意就奇迹般的好转了，给他带来了不少额外收入。
小太子从七岁开始学架子鼓，实力没得说又长着张好看的脸，每次演出都是爆满，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那时候他才几岁啊，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嫩得能掐出水。台下男男女女冲他吹口哨调笑他他都不理，依旧冷着一张脸打自己的鼓，酷得不行，偶尔兴致来了才勾起嘴角笑笑。
可就算他冷着脸又怎样呢，小太子一抬眼凭着那双含情的眼睛就能硬生生把人魂都给勾出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冲着“正太鼓手” “美少年鼓手”之类的名号慕名而来。
在他出国之前就给宋非墨赚了个盆满钵盈，去年年底回国后就又被尝到甜头的宋老板拉回去酒吧打鼓，场场爆满。老客见当年一张娃娃脸的小孩儿长那么大了很是唏嘘，新客见来了个打鼓打得那么好又长得帅的哥哥就很好奇，天天扒拉着宋非墨要联系方式。
宋非墨倒是很讲义气，联系方式守得死紧，也严格把控酒吧环境，禁止录音录像和拍照，庄向北也是冲着他这点才愿意去帮忙。
只是这次回来打了两个月不到太子爷就入岛了，酒吧一时间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老客时不时过去坐着喝喝酒。宋非墨在吧台上一边擦杯子一边控诉现在的人太过无情，小太子一走就不来了，难道他就不好看不值得他们为了他每天过来蹲点么？
结局就是被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告知他不要试图自取其辱。宋老板很难受，可宋老板也没办法。
几天后他就觉得守着这种没几个人的酒吧没意思，把事情丢给副手自己跑英庭去了，还抽空跟几个哥们儿喝酒说说近况，每周唯一的乐趣就是守着大屏幕等节目开播并在其中找寻小太子的身影。
等节目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太子镜头又没有多少，他无聊得不行，就在微博上给庄向北那个宛如僵尸号的微博充会员和送花，直接把人的会员给开到了下个世纪。后面他意识到光是砸钱不行，他这钱得用到正道上，于是就开始以车为计量单位的买奶，还拉着哥几个一起买，买了就投票，奶要么送人要么摆公司给员工免费提供。——这玩意儿太甜了，他第一次买的时候也不是没喝过，只是第一口刚喝下去就差点给齁得当场吐出来。
到最后几个公子哥买奶买得跟追星追魔怔一样，在小群里豪言壮语说既然小太子去参加了那兄弟们就得努力送他出道，不然太丢面儿了。冲鸭小北，爸爸爱你！！
……也就是他们拿准了对方在营里没时间玩手机（身为发小早已料到他会多备一个手机），不然要是被太子爷瞅见，不死也得扒层皮。宋非墨还多留了一手，此条朋友圈特地屏蔽了他。
当然了这些话宋非墨是不敢跟庄向北说的，就只说了些好话，可看着小太子脸色不太好，他还是闭上了嘴。
“宋非墨。”庄向北看着他，声音小小的，“我接了剧本。”
“剧本？”他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收敛了调笑的神色，眉头一皱。都是涉及娱乐业的商人，他也在接手英庭的事务，自然很清楚这对身处这场局的练习生意味着什么。
“我去之前跟你说过吧，出不出道其实对我没太大关系的，我去主要是去观察资本运作。”庄向北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从宋非墨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看的最清晰的其实是太子后颈那块凸起的骨节，皮肤被黑发衬着透出股死白的劲儿。“可有些事……就是来的很突然，我没有办法。我想了很久，那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
“我们？”宋非墨盯着他，“你说的是你和你那两个小竹马？”
他说到竹马时语气里的不屑过于□□，庄向北抬起头跟他对视，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冷冷的。
竹马？这怎么能算是竹马呢？宋非墨忿忿不平，他和庄向北可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他才是看着小太子长大的那个人。要说竹马，他们才是竹马，那两个不过是占了去海外短短几年的时间而已，这怎么能算？
庄向北不想跟他争这个，没意义。对他而言三个人是不同意义的重要，宋非墨更偏向于从小就混在一起的损友、哥们儿，有时候还是那个最欠揍但是又最护着他的哥哥，两人在一块儿都能横着走，整个北京城他们就没怕过谁。周震南和姚琛则是陪他度过难熬的青春期的人，给予他陪伴和温暖，更多的是互相扶持，让他学会成长。
“总之，这次我必须出道。”
宋非墨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肩。
“有些事情我没法跟其他人说……”太子爷语气放缓了一些，见对方了然地点点头才继续道，“对于这个节目，你知道多少？”
“也没多少，毕竟这次没合作。”宋非墨坐直了身体，“不过都是一个圈子的，多少知道点儿——哇唧唧哇野心很大啊。”
“直接送了六个人进去，还有四个是一个团里的，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庄向北嗤笑一声，眼里带着半分嘲弄。
“看得出来是想捧谁，你得让那个三白眼的小孩儿小心点儿了。”他挠了挠头，太子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三白眼的小孩儿”说的是周震南。“没有老板会喜欢不听话的员工，他要奶人也别奶得那么嚣张吧……就差把另一个摁在地上输血了。”
这些天他也在网上看到了不少说庄向北和姚琛等人吸血周震南的言论，很是不屑，转脸就又买了两车奶给太子投票。姚琛他不熟，就没管——原本也没想管的，但碍于太子真的很在乎这两人的样子，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用了几箱的奶顺便给他们也投了票。
“本来自带大流量、自己也还是已出道艺人的话来参加选秀节目就会不公平，不过这圈子我说实话也没什么公不公平的哈，就是比哪家花钱花的多。哇唧唧哇你也是知道的，出了名的强推之耻，反倒是不怎么捧的都靠自己红了。”宋非墨很自觉的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太子的酸奶，戳开就开始喝，中途被主人踹了一脚也依旧不在意，脸皮厚比城墙。“她这次送这些人进去估计也没打算好好搞团，就想尽一切办法从鹅手上抢占资源呗，团糊不糊不关她事，反正她也只想赚快钱割韭菜。”
“我瞅着鹅也在忍耐爆发边缘试探了，要是有更合适的下家接手这团的话他肯定不会再签给哇唧祸祸，谁搞得好就给谁搞呗，大家都是商人嘛，能赚到钱就行。”说到这儿，他笑着看向小太子，“要不我去争取一把？英庭还是不错的，资源有鹅给，我们只负责运营，问题不大，就冲着我们的关系我也不能亏待你们啊。”
太子翻了个白眼给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别不信，到最后这节目全看人气，要是糊了就是哇唧唧哇全自动选秀，六个起码能进五个你信不信？”宋非墨看着他笑，“那五个年纪小点的商业价值还是可以的，年纪比较大的那个一看就是陪跑。”
庄向北知道他说的那个年纪大的是彭楚粤，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彭楚粤实力是可以的，就是外形和人气相比之下确实吃亏，配置一看就是来这节目领小孩儿外加陪跑的，出道可能性太低了。
“不过换句话说，要是爆了，那就有得看的了。”他摊开手，“虽然我不希望你去趟浑水，但既然都接了剧本，那我就希望你能风风光光的出道。”
庄向北心说风风光光这词怎么听着怎么怪怪的……
“反正我们太子爷年纪还小，想出道的话就去拼一把啊，去看看舞台上的世界，站在舞台上去看看这个世界——”宋非墨笑着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不用担心也没有必要害怕，我们还在这里呢。”
“……嗯。”他吸了吸鼻子。
“诶哟喂，可心疼死我了。”宋非墨一把抱住他把他往怀里摁，“鹅能不能做个人，我听他们说那边儿伙食可差了，我看你都瘦了！”
“操，放手！”庄向北要被他弄窒息了，挣脱开后就把人摁进沙发里一顿痛打，闹完了才坐直了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这才多久，哪儿有那么夸张……不过伙食确实挺差的。”
“真瘦了。”宋非墨唉声叹气，捏了捏太子的脸颊肉，“你去镜子前瞅瞅你那下巴和锁骨。”
庄向北半信半疑的去镜子前照了照，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肉好像是没以前多了。下巴似乎更尖了点，锁骨凸起的弧度和形状愈发明显。
“吃没吃好，前不久还连续熬夜快一星期……”他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脖颈和锁骨，“唉，没办法。”
“……要不还是别去了，来英庭啊！！”闻言宋非墨又嚎起来，要去抱着他的腿结果被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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