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宗门大比二
晨光熹微,莫崖因为身体虚弱醒来后再次睡了过去。
刑事堂位于四峰中央,以便于随时公开公正地处理弟子间的龃龉。
南浔在了解莫崖已无生命之危后,御剑到了刑事堂,将从莫崖处所知的事情告知了谢燕。
刑事堂堂主谢燕是缥缈峰谢长老的弟子,深深从谢长老那儿学了个对礼乐法度刻板严肃的性子,又自学成才对犯错弟子脾气分外火爆。
刑事堂规矩森严,有众多灵力高强的弟子,以便随时制服住桀骜不驯的弟子。
刑事堂从名字中便可以看出,刑事堂是为犯错弟子设立的。
其中流程,共分为两步。
第一步,是在审讯堂审讯清楚罪行。
第二步,则是在执法堂内领罚。惩罚力度根据过错大小决定。
金承风尚未定罪之前,先得去审讯堂问罪。
抓捕金承风并没有出动大批弟子。
因为金承风,很乖。
乖乖的来到刑事堂,乖乖的任由灵绳继续绑着自己,乖乖的告知自己的过错,甚至乖乖的领了罚。
乖得难以想象他曾经差点狠毒到杀害同门。
戒鞭是万剑宗常用的惩戒方法。
既依靠灵力,也依靠蛮力,对受罚者修为与肉身同时造成损伤。
将金承风过错一一列举。
不用灵力用蛮力杀害同门未遂,戒鞭七七四十九道。
私藏魔道器具,万剑宗虽不提倡,但并无明令禁止,是以忽略不计。
但使用魔器唢呐导致同门灵力凝滞,需加四四十六道道戒鞭。
且过后毫无悔过之心,再加四四十六道戒鞭。
金承风似乎觉得这个锅自己背得太冤了,咬着挽心草提出异议:“我很有悔过之心的,我都没有反抗就来了。”
谢燕居于高台之上,俯视着底下嬉皮笑脸让人心生愤慨的金承风,蓦然嗤声道:“金承风,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活像是个要去幽会姑娘的!”
金承风登时眼中浮现一丝讥诮,蠕动了唇瓣似是想要刺他一句最终还是闭了嘴。
你当你万剑宗有姑娘能让我幽会?
南浔站在谢燕身侧,目光冷淡的追寻着跪在刑事堂中央被束缚着双手的金承风。
金承风这张脸生得分外俊俏会顷刻间博人好感,可脸上总是带着讥诮的笑意却让人心头蹿火,硬生生压下与他攀谈的欲、望。
他这讥诮,无论是对敌人,还是伙伴。
金承风闭了嘴之后,乖了一瞬间无畏又轻蔑的笑了。
蓦地,他歪头目光恰落在高台之上的谢燕身上,又缓缓移到了南浔身上。
只见他嗤笑一声道:“我的罪过已经定了,还请两位公正一点,也给莫崖定个罪过吧。”
不给上头两位说话的机会,金承风慢悠悠道:“谢堂主刚刚也说了,万剑宗不明令禁止私藏魔具,这我就不服气了。”
南浔骤然打断他的话,居高临下往日目光中的温和荡然无存:“莫崖做了何事?”
金承风陡然讥诮的笑出声,慢悠悠抬头仰望着南浔的脸。
他似是不想要仰望他人,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厌恶,又低头凭借着修长的手指,从袖子中寻了棵挽心草放进嘴里嚼着,待苦涩味溢满了口腔这才道:“南师弟果真是严于律己恪守礼法,绝不偏袒徇私。”
语气中满满的讽刺味。
南浔充耳不闻,只是冷淡的注视着他。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呀~”金承风眉眼讽刺地弯起,口吻分外讥诮道,“看上我的宝贝唢呐还想要从我这儿偷走自己用呢,还在藏经峰威胁我说要告诉南师弟呢。”
从金承风第二句话便可以看出,莫崖“偷走”唢呐不过是为了上交给宗门。
若从宗门规矩来讲,莫崖此举毫无过错。
可万剑宗毕竟特意辟了一座峰,名曰“藏经峰”。
藏经峰上修炼典籍虽多,但为人处世君子一道的典籍也广袤如海。
万剑宗素来崇尚君子与剑道。
君子在前,剑道在后。
若从君子这方面讲,莫崖此举,又有违“君子坦荡荡”这五个字了。
“南师弟。”金承风陡然讥笑道,“虽说莫崖这小家伙是受了点儿轻伤,但我们谢堂主都说了……”
“无明令禁止。”金承风眼含戏谑,就这样带着种逼迫性直视着面无表情的南浔。
君子呀……真是崇高呢。
“仅凭你一面之词,难断是非。”熟知金承风对君子二字的轻蔑,南浔慢条斯理道,“待莫师弟醒来,你们再当堂对峙,且看看莫师弟是否为偷。”
说着,南浔对谢燕拱手道:“既然金承风罪过已定,还请师兄立即执罚。”
执行戒鞭之时,必然要有一位“外人”监罚。
南浔非刑事堂弟子,又是掌门亲传弟子,地位尊崇,便充当了这个“监罚者”。
“好。”谢燕站起身来,对着身侧的两行弟子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弟子上前将金承风压住肩膀将其制止,想要压着他走向执法堂。
金承风欲要挣脱,却依旧被死死地压制。他面上划过戾色,最终还是归于讥诮,被身后弟子严密地钳制住前往执法堂。
执法堂说是“堂”,不如说是“狱”。
一跨进执法堂的门槛,便有阴森的冷气扑鼻而来。
满目都是阴沉沉的暗色与鼻腔冷气交叠,衬得墙上挂着的那些器具愈发阴寒瘆骨。
整个万剑宗的和乐平静兄友弟恭,全仰赖这间执法堂内的冰冷。
只要进了执法堂的,出来以后即使不是翩翩君子也称得上儒雅书生。
唯有一个人例外。
南浔不是第一次来,但依旧忍不住皱了眉,强压下冷气中夹杂着的那丝血腥味造成的不适。
他随着谢燕踏进来。
执法堂与简洁明了的审讯堂不一样,这儿有多座不同刑法的屋子,譬如戒鞭,废骨。
其中最热闹的,莫过于戒鞭室了。
将一个戕害同门罪的弟子惩戒过后,执行戒鞭的谢晋走了过来。
他臂上挎着沾满血腥的鞭子,先是对着谢燕以及南浔一礼,越过南浔的肩膀便见到了略显兴奋的金承风。
谢晋鼻翼微耸,鼻腔中哼了一口气显得分外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那个唯一,便是金承风。
对于鞭笞金承风这种事,从这一句话中便可窥见谢晋已经做得不耐烦了。
毕竟,自从二十七年前金承风与一魔族殊死决斗,奄奄一息后修为止步不前。
似是因此受了重大打击,金承风终于从原本的翩翩君子成了一个人厌鬼憎的疯子。
二七十年以来,金承风惹出了不少祸事,便成为执法堂戒鞭室的“常客”了。
每月必到,简直比谢燕巡视执法堂都来得勤快。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