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魂二
蓝曦臣自然知道他的顾虑，笑了笑，并不在意，却道：“何以见得是阿瑶的人？”
“莲花坞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数金鳞台反应最快，我需要审？不排除有其它眼线在，我也懒得审，来回就这么几家。”他看了一眼蓝曦臣，也不怕他知道：“能让他们传回去的，不过是能让他们知道的罢了。莲花坞这么好控制，也没有今天。”
“甚是，江宗主顾虑周全，曦臣佩服。”
说是如此说，蓝曦臣心里却不大平静，一开始他以为，江晚吟认定这个是兰凌线眼，不过是因为当年射日之征时，阿瑶曾在温若寒身边做过卧底的缘固，不想，推断合理，依据分明，叫人不得不信。
蓝曦臣这个人，和蓝忘机一样，家风严谨，雅正入骨，做不出暗藏祸心的事，也容忍不了这样的人。自小的教养之故，他面上不显，脸上还是那抹温和的笑，只是到底突然知道自己信任交往密切的人有这样的心机，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那我且回去，三日后再来。江宗主，请。”
“蓝宗主，我送你。”
“有劳！”
两人一起走出卧房，并肩而立，在曲折长廊里慢慢步行，步履交替间，衣袂翻飞，白衣胜雪，紫衣如霞，再看人才，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骄傲矜贵，实在是养眼得很，养眼得很哪。
蓝曦臣欲言又止：“江宗主，忘机他。。。”
忘机那点心思，只要他和魏公子同处一角，想让心细如发的江晚吟不发现基本不可能，不知道江晚吟是如何想的，他是魏公子最亲厚的师弟，又有着自小的情分。如果他反对，怕是忘机此生无望。
江澄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现在魏无羡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有心思在这些事上纠缠，便道：“且等魏婴醒来再说。今日多谢蓝宗主。我就不远送了，三日后，我亲到门外迎接蓝宗主。告辞！”
看江澄一副赶人的样子，蓝曦臣心道，江宗主果然是恼了，他一向通晓人情世故，又心性纯良，从不做叫他人为难之事，不由暗怨自己明知他此刻方方面面，压力巨大，偏要给他增加烦恼。
一时语塞，又看对方实在不想再和他多话，他只好道：“如此，曦臣告辞了。”
且说，江澄回到偏院，蓝忘机正在抚琴，他一番心思着实让江澄恼怒得很，只是魏无羡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金针渡厄，凤凰翎羽，没有一样是能一时半会能找到的，有没有还另当他说，时间却只得个把月，说不好这个把月就是他和魏无羡最后的时间，由己度人，自然能体会蓝忘机此刻心境，这种同病相怜的境况下，他对蓝忘机的那点排斥竟奇异地消失了泰半。
“奏完这遍，你先回姑苏吧。”他坐到床边，看着蓝忘机道。
蓝忘机瞳孔一缩，眼周放大，不敢置信道：“你要我走？”
连这点时间江晚吟也不肯给他？
见他误会，江澄也不恼：“并非，一则，堂堂含光君无事长期在莲花坞呆着，难免引人注意，不若一会先回去，夜里再来，也好避些耳目。再则，魏婴此次说不好只剩个把月时间，我不想太多外人来打扰。”
江澄说的是实话，是他关心则乱。
“那……我天黑后再来。”
一遍清心曲后，魏无羡的脸色确实好转，至少不再青白了，虽然还是没有多少血色。
“他这一天没有进食，不知道能不能用些谷物或者汤水，还是要灵力蕴养？”蓝忘机看着床上人干干的嘴唇道，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江澄商量。
他起身倒了点水，拿干净的布巾湿了，覆到魏无羡的唇上，反复几次，看着慢慢润了，才停了手。
“我回去问下兄长护理方面有什么要注意的，天黑后定准时回来，你且看着他。”
“嗯。”
“江晚吟。”
“嗯？”
“多谢你。”
“谢什么，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还是多谢你。”
“你要走不走，啰啰嗦嗦，像个老妈子。”
蓝忘机是从莲花坞正门出去的，江澄的随侍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他一路御剑离开才转返。
天黑不过两炷香的功夫，蓝忘机已经如约返回莲花坞，不过，这次是御剑直至魏无羡卧房的上空，天黑，除了几个亲眷弟子，也没什么人看见，一众弟子早已受了指示，见了蓝忘机也不声张。
如此反复，每天奏清心曲，近身的事，江澄和蓝忘机两人轮流顾看着，一晃眼就是三天，没有起色，可幸也没有恶化。
江澄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有点茫然。
自然这两三天江宗主已经暗暗派了大量人手，分头寻找各处出名的岐黄圣手，只是结果不如人意，日子看着这样平淡的过，好像并没什么，他却知道，每流走一日，都意昧着魏无羡就少了一日的希望。
三日之期已至，这天下午，蓝曦臣再一次抵达莲花坞，人还在空中，就见江澄已等在坞外的一处码头上，满湖红莲娇艳，边上一处落寞紫色，看得蓝曦臣心里莫名发紧。
江澄已看到他，看着他御剑近前，仔细看眉宇间略有喜色，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也不由跟着一松：“是不是凤凰神鸟的下落有眉目了？”
蓝曦臣笑着点点头：“嗯，进去详说。”
江澄只觉得那笑就像这莲湖边的一阵微风，沁入心脾，全身舒爽。
今日的蓝曦臣让江澄格外顺眼呢。
两人进得屋内，蓝忘机已站起来：“兄长。”
“忘机，这几日魏公子如何。”
“并无起色。”
“无起色是正常的，我看看。”
蓝忘机让了位置，待蓝曦臣切了脉，并无其它情况，略放了心。
小厮奉了茶，退下了，江澄道：“蓝宗主方才说，那神鸟凤凰在什么地方？”
蓝忘机寂静无波的双眸一亮，神色急切地看向蓝曦臣：“兄长……”
蓝曦臣道：“我在藏书阁找了几日，总算寻到一本古籍，有关于凰鸟的记录，只是它的仙巢所在地，上言 “明知不可而为之，凤凰涅槃有玄机，海市蜃楼皆幻影，清心一吟破金音” 个中意义，我尚未领悟。说与你们一同参详。”
蓝忘机道：“明知不可而为之，是否去梦家训？”
“正是。”
蓝忘机又道：“如此，清心一吟破金音，可否解作与云梦清心铃有关？”
蓝曦臣道：“正是，我也这样认为。只是 ”海市蜃楼皆幻影” 这句我始终若思不得。”
江澄道：“我平日里生意应酬，见得多东来西往的人，闲时曾听人提起过一两句，说是西鲁的蓬莱仙岛，身置茫茫湖海之上，海雾横生，有时如街户林立，有时如亭台楼宇，有时若万古战场，有时又若崇山峻岭，变幻莫测。只是外人对此，知之甚少。”
”如此说来，定是此处无疑。”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