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是只小奶狗
大年初一，程樾壬穿着喜庆，进门才发现南襄已经起来了，见着他温柔的笑了笑，冲着他招手，“过来，樾壬。”
男孩一步一步的走来，他的眼中都是前面坐着的女子，她的眉黛深深，她的樱桃小口，她的笑意缱绻。
“过了年，你就又大一岁了，乖，说新年好，姐姐给你个大红封。”
听见她宠溺的声音，程樾壬心尖胡乱的颤了颤，涩涩的开口，“姐姐，新年好。”
南襄高兴了，逗弄孩子玩很惬意啊，伸手递过去一个红包，程樾壬刚要接，就又听得她说，“别乱花钱，你还得攒钱娶媳妇呢。”
程樾壬蓦地手指一缩，耳根悄悄的爬上了红色，眼睛努力平视着南襄，点头答应，“知道，姐姐。”
南襄灿然一笑，越发觉得孩子听话了，寻雯端上来饺子，见着气氛好，劝说南襄，“姑娘，吃几个饺子吧，素馅的。”
过了年，南襄就十三岁了，虽是来了月信是大姑娘了，可是她却瘦的可怜，昨日给她换衣服时寻雯差点都哭了，后背的蝴蝶骨突出的很，小骨棒的身子没多少肉，只脸蛋看着圆润些，因着病弱，更是连饭都吃不了多少，可怜的很。
程樾壬率先扶着她过去饭厅里坐好，小碟子里添了点香醋，给南襄夹起来一个。
就着他的手，南襄没滋没味的吃了两个，再就摇头浅笑，拍着他胳膊示意他自己吃，“姐姐饱了。”
程樾壬蹙眉，开口再劝，“再吃一个吧。”
南襄按住他手腕，微弱的力气程樾壬能立刻掀翻了去，却稳住没动，听她娇俏道，“乖，你吃，我看着。”
心尖一痛，程樾壬坐下来，垂眸开始吃，不大会儿，撂了筷子，跟随南襄回去内室。
南襄躺榻上，浑身酸痛无力，冲着他摆摆手，“不必再这里陪着我，你出去顽吧。”
“没甚么可顽，我给你念书吧。”
程樾壬搬近前去一个绣凳，手指翻书，须臾，缓缓的声音流淌出来。
念了大半，程樾壬才抬头，榻上的女子已经睡熟了，长发被拢在后，侧脸对着他的方向，双腿绻着，一只脚搭凉枕上，睡的正香。
静静地看了她一刻钟，忽然听见屏风后面有声音，程樾壬把书放在膝盖上，嘴里继续念着拗口的古诗文，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榻上的人儿。
过了年后没多久就开春了，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南襄这几日躺的实在身体发僵，决定早晨起来去送送程樾壬，两个人吃过饭走出去，南襄突然停住抬头看他，手指比了比两个人的高度，“樾壬，你长高了？”
原先他们俩的个子差不多，如今只过了一个年，程樾壬就像吃了激素似得疯狂长高，这会儿南襄才到了耳根下面，这种距离让人心生恼意，嘟囔句，“你去我前面走。”
程樾壬很听话，走几步回头看看她跟没跟上来，到最后倒是弄的南襄哭笑不得。
一路进了谢将军府，谢老夫人搂着她不撒手，直心肝肉的喊，一旁的谢帧明显也长高了，凑过去问她过的好不好，只有程樾壬坐旁边的圈椅里，手里拿着个橘子在扒皮，不大会儿掰了一小盘子递过去，看着女子习惯性的伸手捻起一块放嘴里嚼着吃了，他忽然也觉得渴，趁着扒皮的空隙自己偷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白日上课的时候，南襄也跟着去瞧了瞧，谢帧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自然通透的很，没料到的是，程樾壬的进步如此神速，甚至老师傅还特意夸奖了他，南襄这才放心，安顿好了程樾壬，她才好去干别的事情。
春初的天气，外头还是冷的很，南襄换下寝衣，看着床头坐的老实的程樾壬，眉目浅笑，带着宠溺的神色，“我又不能吃了你，干嘛这副紧张的表情，嗯？”
冰凉的手指挑起他下巴，看进他深邃的眼眸里，男孩还是太纯了，没什么世故，南襄退后一步，不否认想欺负他的心，继续说话，“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估计着，得有些时候才能回来，我已经跟外祖母说好了，你就住在将军府，没事别乱跑，好生学习，争取考个状元。”
前一句带着调侃的话还让他心颤，后一句就让他心慌了，出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你要去哪儿？”
我，不能跟着去吗？
南襄啧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墨的眼，“舍不得姐姐啊？”
程樾壬勉强维持住身形，努力挺直腰背，眼角有细碎的湿气升腾，“是。”
很沉闷的一句回答。
南襄却很高兴，自己养着的小孩就是乖巧，伸手抚摸着他额前的发，语调轻松，“没关系，想姐姐了就写信，我看见了就给你回。”
程樾壬还是心口堵的慌，他已经把南襄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这会突然告诉他会分开，一时有些割舍不下，现下他的力量还是太弱，自知没办法留下她的。
晚间，南襄咳嗽两声，抿几口冰糖雪梨水，回想起便宜侯爷爹的结局，具体因为什么兵败的没写的那么明白，她只能另辟新径了。
第二日一早，袁氏带着程云缕亲自过来接她，信阳长公主的寿宴，帖子只送给了成威侯府一张，而且署名是程南襄，袁氏想跻身进皇家，就必须得过来讨好南襄，亲自拾起石榴红色的衣裙给她穿好，又一个劲儿的夸赞她，“襄儿这身真格的漂亮精致，尤其衬着你皮肤透白，一晃神就长成个大姑娘了，真是快的很。”
后头的程云缕撇了撇嘴，一脸难受吃屎的表情，要不是为了进宫，她才不来遭这份罪…
珠帘一响，程樾壬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下，没出声音，安静的呆在八角屏风前，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仍旧残存着不舍的情绪，正好南襄经过他，伸手拂了拂他的衣摆，有些冷清的撂下一句话，“樾壬继续上课去吧。”
袁氏有些讶异，一向形影不离的姐弟俩，为何这么大的场合却不带着，只时间紧急，没来得及细想，便只看了眼身后没跟着的云缕，示意她跟上。
信阳长公主是陛下的长姐，且是一脉相承，自然无比的光辉荣耀，陛下派遣了贴身的大太监前来送礼，并亲自提笔为其做了一副水墨丹青，众人皆是钦羡不已，连着上前去恭贺，轮到程南襄的时候，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小人儿，手中捧着个盒子，声音如水清澈好听，“祝长公主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南襄亲自抄写的普度心经百遍，愿信女挽情。”
一番话说进了信阳长公主的心里，年纪大了，尤为信个佛啊经啊，谁都知道她信佛，也多的是人送她佛家的东西，唯独这个小姑娘，是真真的投了她的所爱。
普度心经谓驱心魔斩情缘，她一生所爱的男子却得不到，刚烈如她，着了魔，跳进了深渊，所以她常一个人在佛堂中诵经，只为消除自己的业障，点点头，冲着小姑娘招手，“好，好，成威侯府的大姑娘果然跟佛祖有缘，过来，让老身好生瞧瞧。”
后头的袁氏和云缕跪着，眼睛都不敢抬起，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南襄进了殿中。
一阵风刮过来，南襄垂眸咳嗽两声，正好让别人听见，各家的夫人一想，真是个弱柳扶风的身子，美则美矣，却不能当个一家主母。
信阳长公主说话慈善，见着她这副样子忽而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可以去灵山寺的庙中修行，那里的道姑医术很高明，正好可以治疗你的顽疾。”
南襄咳嗽的停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可行吗？”
毕竟谁家正当年的小姑娘会去道观里修行的？恐怕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信阳长公主凌厉的扫视一眼下首，自带的威严磅礴气势，“谁敢说你一个不字，哼？”
转头对着小姑娘又是怜惜的很，娇娇软软的，若是她当年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指定也是这个俏模样，牵着她冰凉的手，心底里更加疼惜，“老身替你做主了，今日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亲自送你上山。”
南襄的目的达成，眼眸弯弯的笑着答应，“谢殿下恩典。”
下午回去府邸，袁氏挥手示意云缕回去，她跟着南襄回院落里，寻雯匆忙的把窗户都关上，又点了炭盆，慢慢的升起股热意，南襄换了轻便的裙子，转身出来。
“襄儿，你去山上了，若是侯爷回来，该如何交代？”
袁氏很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出去，还是在府中好控制些，这次是真的忧愁了。
“呵，这事，就是我父亲都阻拦不了。”
袁氏还是心里头不舒坦，转瞬想起别的，突然豁然开朗，是啊，若是南襄死在外头，岂不是就没她的关系了吗？
点头答应下来，袁氏把几个枕头摆正了，扶着南襄躺下，嘴里继续关心着，“可是，毕竟在外面，娘担心的很，不知那山上有没有蛇鼠之类的，或是凶兽，襄儿多带些人去，若是有事了，娘就去接你回来。”
呵，蛇鼠可没有人来的恐怖，南襄见她终于坐不住了，心底里好笑，反正现在还没到时机，现在给的甜头越多，等着将来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越痛苦，自古以来人性就是自私的。
“唔，我困了。”
折腾了一头晌，这个破身体又不行了，心悸呼吸困难，头也晕乎乎的，躺下拢着半截的被子，眯上眼睡了。
袁氏轻手利脚的把被给她盖严实了，又拢了拢炭盆，出去跟寻雯吩咐，“襄儿睡了，备好温水，一会儿醒了劝着襄儿多喝几杯。”
寻雯答应一声，眼角瞥见个人影闪进去，有些奇怪，顺着门缝见着三少爷的侧脸，舒一口气，转身收拾东西。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