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号，别闹了
叶斯韫睡得并不安稳，她隐隐察觉到身子一沉，似乎是有人为她盖上了毯子。陌生的环境她也不敢睡得沉。
迷迷糊糊张开眼，她看见程灏就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手捧杂志，看得倒是认真。
她有多久没有仔细看他了？两道浓密的剑眉，深邃的眼镜，高挺的鼻梁，嘴角略微上扬的嘴巴，总是让人觉得他很好相处，事实证明他确实很好相处，至少叶斯韫是这么觉得。
程灏察觉到她醒了，还是那样温和的嗓音开口:“醒了？我和阿勉，阿琳打过招呼了，送你回家？”
叶斯韫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傻到家了:“不用了，我找致尧一道回去，答应过奶奶会回老宅的。”
“那正好，我顺路。夏未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喝多了，致尧已经送她回去了，他叫我送你，正好我今晚回程家吃饭。”他还是望向她。
夏未是叶斯韫嫂子，叶斯韫突然觉得叶致尧是故意的！夏未的性子她清楚，根本滴酒不沾，哪来的喝多？估计她被卖了！还是被亲哥哥卖的！
叶致尧打小就喜欢撮合他们两个，时不时一句不合时宜的“妹夫，妹夫。”叫的叶斯韫头皮发麻。
她和程灏交往的时候打的是地下游击，家人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要说知道他俩在一起过的，估计也就裴琳和江勉了。
家里人自然也是认为程灏于叶斯韫的关怀完全就是出自兄长对妹妹的疼爱。
她突然有些想弄死叶致尧了。推辞倒让她觉得自己小家子气:“那就麻烦你了。”
……
叶斯韫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车。也没好奇没问他，犹豫了片刻，打开后座的车门入座。
她还记得她曾经对他半是威胁地说过:“我和你说哦！你以后开车的时候，副驾驶上坐的人只能是我，要有别的女孩子，你就死定了！”
程灏只是轻笑却还是一口爽快的答应了。
酒店到叶宅的车程很长，长到让叶斯韫觉得车厢内处处弥漫着一丝古怪的气味，她被这种气味吓得打了个寒战。
又看到他时不时投过镜子看向后座的自己，叶斯韫吓得大气不敢出讪讪开口:“我先睡会，到了叫我一下，谢谢！”
她不等他回答，就闭眼，打算就这样装死装到回家，内心早已思绪万千。却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他怕车厢内气温不暖，她一向怕冷，却总是嘴硬，只是默默调整空调温度。
……
程灏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她没反应只是轻声呢喃着什么，他没听见，轻叹了口气，又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
她有了反应了，一下子张开双眼，娇嗔道:“除号，我真的好累！你别闹了！好不好？”语气尽是自然的撒娇，并没有矫揉造作，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程灏有些错愕，随即一愣，再是痴笑对上她的目光。
她同他说过“他们总是叫你阿程，那样子一点也不独一无二，程灏，乘号，难怪你数学那么好，不然我以后叫你除号吧！”
不管她如何，他总是纵容她:“可以，你高兴就好，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不然我多没面子？”
她有些尴尬了，只能挠了挠后脑:“看来睡得太迷糊了，阿程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程伯母还等着呢，你早点回家。”
不等他说什么，就以速度70迈地跑向叶宅。
他久久还未反应过来，视线却一直盯着那抹纯白小礼服的方向，最后笑意越来越浓。
……
“你跑什么，有鬼追你？”叶致尧一脸慵懒背靠沙发朝她挑眉道。
不提还好，一提想到被卖，还是卖给前男友，她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叶致尧，你故意的！”这是陈述并不是疑问！
“我是觉得吧，肥水还不流外人？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试试？”
叶斯韫简直要抓狂了，也不管什么淑不淑女，抬脚，抓起一只高跟鞋，就砸向他，留下一句:“你知道个屁！”再将另一只高跟鞋砸向他。
她倒是知道轻重，并没有真的砸到叶致尧，两只鞋只落到他脚边。叶致尧倒是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这绝对不是我妹！”
……
她轻轻将房门推开，这个经历过岁月沉淀的老妇人，虽已年迈却依旧优雅的不像话。
她盯着老妇人单薄的背影，后悔当初执意出国。爸爸妈妈，奶奶还有致尧并不反对，只说女孩子多出去走走，开阔眼界，总是要长大的。
为什么要因为避开他而逃的那么远，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是吗？为什么要因为他，连奶奶，爸爸，妈妈，致尧都不要了？爷爷最疼的就是自己了，他一定不希望自己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爷爷，我一定会替您好好陪着奶奶的！您一定相信我可以做的很好吧！”
叶斯韫缓缓走向老妇人，眼眶逐渐红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掉落，她轻轻唤她:“奶奶，我回来了。”
“小叶子，回来啦！看看你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小下巴尖的都能戳破纸了。”老人将布满皱纹的双手扶上她的面颊，为她轻轻擦拭泪水慈爱的开口。
叶斯韫将脸埋在老人膝盖，泪水渐渐浸湿老人的膝盖处的布料:“奶奶，会怪我吗？爷爷走了，我也走了。以后我都好好陪着您，好不好？”
老人轻轻抚摸她的发:“怎么会呢？你虽然任性，可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走也好，奶奶叫张嫂天天给你煲汤，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她没说什么，眼泪依旧掉个不停，一直默默道歉
“奶奶，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
“致尧，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任性了！
……
晚餐过后
叶斯韫端着一杯牛奶，在书房门前徘徊，她终于握拳，敲了门。
“进来”
叶斯韫将牛奶放下，退到叶臻面前，她吸了口气:“爸爸，我有事情和你商量！我想去公司帮忙，可以吗？”
叶臻面露诧异，叶斯韫不喜欢这方面，他不是不知道，他劝过，叶致尧也劝过。都被这丫头含糊过去后，就不了了之了，他盯着眼前的小女儿发现她同样也看向他，并没有丝毫的闪避之举。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更希望你是自愿来公司，爸爸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选择！”叶臻停下手中的笔。
“没有，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人总要面对现实，面对总比逃避好吧。逃避也好累”她却说越小声，最后一句大概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叶臻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儿回来了，不爱说话了，不再爱粘人了，不再爱撒娇了。女儿长大了，他不觉得欣慰，甚至觉得她就应该是那个爱粘人，爱撒娇，时不时任性的小孩子。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