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料之外

    阎铁珊最后留下了上官雪儿,上官飞燕和霍天青则交给冷血和程瑜淮送去汴京城定罪。

    苏少英也走了,他的老师独孤一鹤已经快要到达珠光宝气阁所在的山下,于是他就去迎接他的老师,并且替阎铁珊顺便带口信,要一起去探探珠光宝气阁的后山。

    陆小凤拖着花满楼和秦崖喝酒,一边喝一边扯着嗓子瞎唱乱七八糟的诗句,有时候实在想不出要唱什么了,就一个劲儿的敲碗敲锅,听久了居然还挺有节奏感。

    花满楼叹了口气:“陆小凤,你能不能停一停?”

    陆小凤哈哈大笑:“停什么?我高兴!”

    花满楼问:“高兴什么?”

    “高兴我终于有一次在被卷进麻烦里之后,这么快就摆脱了麻烦!”陆小凤扯着嗓子敲着碗,眼中却好似有泪光。

    花满楼看了陆小凤一眼,垂了眼睛想了想,还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有几分喜欢上官飞燕,可现在想想,那样活泼的少女可能只是上官飞燕特意摆出来给他看的,好把陆小凤给扯进来。如今她的身份和目的已经大白,自己就算再怎么可惜,也已经尘埃落定。

    花满楼于是也喝起了酒。

    陆小凤忽然说:“你们说,青衣楼主,怎么就是霍休了呢?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花满楼摇了摇头。

    秦崖看着他们俩喝酒,干脆也给自己来了一杯。这时听他们谈到这里,不由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无非是因为他有欲望而已。你们俩一个家有万金,另一个来钱快,花钱也快,自然就不知道一个守财奴究竟是什么心理。”

    陆小凤皱眉道:“守财奴?我却不这么觉得。我躲上官飞燕那会儿,不小心冲破了陆放翁的夏日行吟处,打了那么多张四百年前的名匠鲁直亲手为天子雕成的椅子,霍休也没有说什么,还道把那些干脆送我了。”

    “那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霍休干了什么。”一个人走了过来,坐到了秦崖身边。他高瘦、面色有些苍白,双眸中却闪着两点寒芒。

    陆小凤脸色一变。即使因为喝了酒而导致耳朵有些不太灵敏,可这人走过来时,他却几乎没能捕捉到哪怕一点儿声音。

    秦崖却笑了。

    “你怎么来了?你金风细雨楼的事情搞完了?”他给这人倒了杯酒,问道。

    “我暂时丢给王小石了。”这人露出了一个笑来,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陆小凤于是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苏楼主!”

    苏梦枕于是笑着对陆小凤点了点头。

    “霍休的财富……阎铁珊有说需要吗?”秦崖忽然想起来问道。

    “该是金鹏王朝的物品都还送给阎铁珊。”苏梦枕道,“你徒弟的意思是,把青衣楼的那些东西收进国库,隔天送去给北疆的将士们添点儿棉衣。”

    秦崖于是点了点头,又道:“说来,霍休在陆小凤走后又做了什么?我也有些好奇。”

    苏梦枕叹了口气:“霍休那屋子,是谁砸的呢?”

    不等陆小凤回答,他自己就已经说了出来:“是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

    陆小凤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萧秋雨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血人。

    陆小凤是亲眼看到他死的。萧秋雨死的时候,血从十七八个地方同时流出来的: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在流着血。

    陆小凤甚至从未看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萧秋雨在之前遭遇了什么,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萧秋雨倒下去的时候,四肢已因痛苦绞成了一团,鲜红的血,已渐渐变成紫黑色。

    而独孤方则惨死在了山神庙里。他被钉在山神的神像后头,被陆小凤发现的时候,他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生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柳余恨本是最想死的,可他却偏偏看着独孤方和萧秋雨死去,他仍然活着,甚至就在陆小凤到达珠光宝气阁前不久,从花满楼和陆小凤那里带走了上官雪儿。

    偏偏被用来警告陆小凤的,就是他们三个。

    偏偏这三个人,就是砸过霍休的屋子的人。

    陆小凤终于叹了口气,放弃般的把自己砸在了椅子背上,大口大口的灌起酒来,仿佛只要喝醉了,就可以放弃去想那些令他伤心的事情。

    “我还是想去问一问。”陆小凤喝了六坛梨花白之后,已经晕晕乎乎的站也站不起来。他一拳头砸呀桌子上,嘟嘟囔囔地说道:“明明……明明是朋友,他为什么这么坑我……”一边嘟囔,一边拽着花满楼的袖子抹脸。

    花满楼尴尬地冲苏梦枕和秦崖笑了笑,扛着陆小凤回了房间。

    秦崖剔了剔牙,又夹了一筷子炸鱼干塞进嘴里,一边道:“小徒弟派来的人跟阎铁珊洽谈好了没?”

    苏梦枕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秦崖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是师从蓬莱吧?”秦崖忽然问。

    “你说过。”苏梦枕道。

    “我其实想带你回师门看看的,可又怕回去了,就回不来了。更何况能不能回去,都还不知道呢。”秦崖看着挂在天上的冷月,轻声说。

    苏梦枕看了他一眼:“陪着我不好么?”

    秦崖叹了口气:“我是个咸鱼啊,抖一抖身上能掉下来三斤盐的那么咸。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个工作狂。你就是看不得自己清闲。”

    苏梦枕忽然笑道:“若你能陪着我驱除鞑虏,收复失地,恢复中原,那我陪着你咸鱼又何妨?”

    秦崖抬了抬眼皮:“这可是你说的!”

    苏梦枕道:“当然是我说的!”

    “一言为定?”秦崖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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