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日之约
十日之约快到了，这十日，姬君墨其实没能长进多少，他没有下定任何决心，他的决心只是去天虞山。到了那里之后呢？听说天虞是方外之境，没有人知道怎么去那，只有一张地图记载了去那里的路，只是这份地图至今下落不明。山上有仙人吗？要说仙人，找天轩城主江镜尘不就好了？
他不练气了，也不练剑法了，只是盯着剑发呆。姬君墨觉得这样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必须下个决心，只是不知道方向。他该下决心去找到纵火的人然后杀了他，还是该下决心先找回记忆，还是下决心什么也别做。
姬君墨爬到树上，极目远眺，后山能看见整个昇龙城的壮观景象，山下弟子一个二个生龙活虎的，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躺在树上，随手摘了个野果，用衣角擦了擦便吃。这的确很不像他的作风，他已经逐渐开始迷失自我了，本来一切都挺好的，想的多了，心魔就越强大了。
秋天的果子就是甜，汁儿也多，不禁有一丝惬意。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该多好，没有江湖纷争，没有什么身世纠纷。
树下有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他往下一看，自己的师父正站在那。
“十日到了，对我拔剑吧。”褚尘羽看他这副样子都知道，他和十天前相比，有退无进。
姬君墨从树上跳下来，拔出剑——一点剑气也没有。
“还请师父赐教。”姬君墨一脸的轻浮。
“赐教？我今日就教你什么叫剑道。”褚尘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姬君墨递出一剑，不紧不慢，褚尘羽一下也没动，用气将这没有剑气和决意的一剑挡在三尺之外。
姬君墨收回剑，后撤一步，再次刺出，这一剑是真的惹怒了褚尘羽。大风起，卷起满地落叶，天空中乌云滚滚。落叶满天飞舞，待落叶快要飘散之时，褚尘羽挥出一剑，剑气突破落叶，直奔姬君墨。
姬君墨本来不当回事，却被这一剑震住了，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就这么僵在原地。
这一剑没有伤他，只是斩断了他的剑，姬君墨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你不配握剑，更不配做一个剑客，还丢尽了我的脸面。”褚尘羽离开时，只留着这句话在姬君墨耳边回荡。
大雨顷刻之间落下，打在姬君墨身上。他手一松，断剑掉落在地，紧接着的，是他触地的膝盖。他就这么跪在那，任由雨水淋湿，湿了他的衣衫与青丝。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失意与落寞，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倒在泥泞里，其实是自己把自己击败了，他没能敌的过自己的心魔与踌躇。雨水顺着脸颊滑下，甚至有那么点像泪痕。
剑断梦里得清闲，意断生死不轮回。
剑断了，意还能撑多久。
这十日，殷长歌除了给沈肆送饭，就是在武堂打坐看佛经。这本大正藏已经被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了，当然，翻翻而已，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看不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不小心被弄醒，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看佛经，于是看不了几眼，又睡过去了。
沈肆一次也没主动来过，他每次都说：“再过不久，我就来找你了。”
再过不久是多久？一百年以后嘛？！
“姬君墨和紫潇……现在在干什么啊。”殷长歌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他手里抛着一块石头，佛经扔在一旁。
“手镯也没了，也不教我新功夫，这臭家伙。”殷长歌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腕。
“你叫谁呢？”沈肆抱手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竹签，他刚才来了兴趣吃了根糖葫芦。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殷长歌急忙辩解。他一阵欢喜，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可终于来了。
“这本经看完了没？”沈肆走了进来。
殷长歌用力点点头，实际上他才没看呢。
“好，那就再比试一次？”沈肆搓搓手。
“没问题。”殷长歌站起来，摆好架势，没了手镯，只能全靠自己的内力。区区凡尘罢了，能有多深厚的内力呢。
他明显感到此时的自己完全不如带着手镯的自己，起码带着手镯的自己能感到浑身真气暴涨，而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真气不足。更何况上次连一拳也没能碰到他，这次，恐怕连出拳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沈肆看着他这副模样，微微蹙起眉头，比起上次还差劲，身体没像上次一样发红，真气也没像上次那样强，一定是没能悟出让他看佛经的意义。沈肆听说他不爱看这些，一看就犯困，本来还想着试试，没准儿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呢？看来是他失算了。
殷长歌正在犹豫要不要先跟他解释一番？还是出拳？沈肆把嘴里的竹签冲着他吐出，就像一支小箭一样射了出去，殷长歌来不及想，一拳迎了上去，竹签与拳头相冲，掉落在地。
殷长歌拔腿上前，卯足了劲，把内力集中在拳头上，使出全力一击。结果还是一样，没能碰到沈肆一根汗毛。沈肆出现在他身后，他毫无间隙的挥出第二拳，沈肆侧身躲开，抓住他的手腕，钳制住他的动作。
“老实交代，佛经你看了吗？”沈肆面无表情。
“没有……”殷长歌像做错事的孩子。
“唉，”沈肆深深叹了口气，“你以为我的本意是让你看佛经吗？大正藏是能让人静心的佛经，要练成离火拳，必须有非常平静的内心，你看好了。”
沈肆语毕，猛地一运气，他的浑身都被幽蓝色的火焰包裹，一脚踏裂地面，地上的碎石尽数飞起，他朝空中随意挥出一拳，虽未碰到任何东西，碎石却都成了粉末。破空拳怎么能敌得了！破空拳只是拳的四周为气，打出更大范围的伤害。可离火拳不同，所到之处，皆有真气！
殷长歌看呆了，光是这浑身幽蓝色的火焰就令他瞠目结舌，再加上这随意一拳的威力，内力不比原千耀弱！
“小子，看到了？”沈肆周身火焰退去。
“看，看到了。”殷长歌缓和了一下。
“你能学离火拳，是因为你会破空拳，前者是建立在后者之上的。原千耀之所以教你破空拳，怕也是料到了我会在昇龙等你，而且会收你为徒。”沈肆神情严肃。
“那为什么师父他不直接教我呢？”殷长歌问道。
“因为来不及了，等你修成之后，已经错过同你一起来的那位……叫什么来着？”沈肆有些健忘，倒是只记得他姓姬。
“姬君墨。”殷长歌思索了一番，想到师父之前说的乱七八糟的话，说有人在等他，这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等谁之类的，莫非就是姬君墨？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沈肆把业火手镯还给他，又拿回了大正藏，“不要依赖业火手镯，它只是辅助你提升内力罢了，并不是你力量的来源。记住，静心。”他挠挠殷长歌的头。
“好，你瞧着吧。”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