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醋

    安栾一愣,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挡住景安,道:“我知道了,告诉爹爹,我稍后便去。”

    下人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景安,说:“老爷说,让您把顾公子也带去。”

    安栾心头一惊,回头看向景安。

    不会是王爷来了?

    景安面上不见任何慌张,拍了拍他,道:“无事,我跟你一起去。”

    安栾有些自责,心想,顾兄在外面这么多天王爷都没有找到他,如今刚来看他就被抓了个正着。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景安,心中自责不已。

    他抓住景安的袖子,道:“顾兄,你快走,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本王不会放过谁啊?”

    景安看过去,燕含章身穿一件藏青色的披风,月白色的骑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笑意却不达眼底。

    安栾顿时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发抖:“王爷……”

    他刚要跪下,就被景安一把拉住。

    燕含章刚才还算不上难看的脸色倏地青了,吓得安大人心头一抖,连忙呵斥自己儿子:“不懂规矩!还不快来见过王爷!”

    景安稳稳拉住正要上前的安栾,道:“你腿受伤了,别跪。”

    空气里瞬间更冷了。

    安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边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刚要再训斥安栾,便听见燕含章平淡到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既然他说不用,那你就站着,我听他的。”

    这话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震。

    乖乖,摄政王燕含章活到今天,怕是还没对谁说过听话二字。

    目光的中心景安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拿脚把凳子踢过来,道:“坐下。”

    安栾看了一眼冷冷看着他的燕含章,觉得腿更疼了。

    良久,等到空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冰的时候,燕含章忽然笑了一声,走到景安面前,给他理了理衣服,有些嗔怪地说:“出来怎么也不多添一件衣服?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再有一个月都该入冬了,你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不在乎不是?怎么也不想想你要是病了我得多心疼。”

    景安抓住他的手,燕含章愣了愣,看向他。

    景安神色漠然,道:“你是来接安栾回去的?”

    燕含章一怔,继而笑了,道:“你这是吃醋了?”

    景安没说话。

    燕含章却以为他是真的吃醋了,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吃醋,虽然我喜欢你为我吃醋,可我更怕你气坏了身子,你要是不高兴,我明日便将他们都遣散了,你放心,我只喜爱……”

    “我问你是不是接他回去的?”

    燕含章顿了顿,私下里怎么样都成,但是在这里被他这样逼问,他难免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顺着景安说:“自然不是,我是来接你回去……”

    “那我便留在这里,你回去。”

    空气几乎凝滞,良久,燕含章看着他,眼底情绪翻涌,他压抑着心头的怒意,道:“景安,你说什么?”

    景安眼神平淡,道:“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安栾坐在一边,感受着几乎能将他凌迟处死的目光,心中苦笑,心想这当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他本来就是王爷的人,王爷要他活,他就要活,要他死,他就要死,要打他,他明明知道不关自己的事,也不敢反抗。又哪里敢去插手自己的去留问题。

    他开口,劝景安:“顾兄,你不用管我,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燕含章扫视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景安,眼底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已经有台阶,不如就下了。

    谁知道景安这次是软硬不吃,冷冰冰地看着他,态度坚决。

    燕含章心中有气。

    他和他是什么关系?安栾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竟然为了个外人这样为难他。

    他脸色难看,道:“随便你。”

    景安看向安大人,道:“叨扰了。”

    安大人头都不敢抬,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燕含章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道:“带着他,回王府。”

    景安面色平静:“备车。”

    回去的时候,燕含章坚持让景安和他坐一辆车,安栾自己坐一辆,景安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争执。

    上了马车后,燕含章冷哼一声,意思很明显。

    我生气了。

    可惜景安现在不想理他,闭着眼打坐。

    没过多久,燕含章就忍不住说话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景安冷淡道:“说什么?”

    燕含章:“什么说什么?你和安栾什么关系?顾景安,你现在是我的人,你……”

    “闭嘴。”

    燕含章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景安闭着眼睛,不看他。

    燕含章咬着牙,坐过去掐他的脸,道:“本王真是惯的你。”

    景安抓住他的手,扔下去。

    燕含章一愣。

    良久,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到景安耳朵里:“顾景安,你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火气,他知道,景安身体虚弱,他也心中确实愧疚心疼,所以一再容忍,不愿意跟他吵架,连他从外面带回个男人的事都忍了。

    拉下面子跟他撒娇,只希望他能尽快消气。可如今他这是什么意思?

    景安看着他,面色冷然,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

    燕含章问道:“我有什么错?”

    景安皱了皱眉,说:“你把安栾的腿差点打断,又废了他的右手,你还没有错?”

    燕含章冷笑一声,道:“我说呢,伤还没好就跑去别人家,还非要我把他接回来,原来是心疼了。”

    景安:“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燕含章心头火气上涌,怒道:“我无理取闹?顾景安你好好看看是谁无理取闹?我这么误会你,差点要了你半条命,你这都不怪我,如今就因为这么个贱人你却跟我吵架,还说不回来了。”

    话说到“差点要了你半条命的时候”,他声音陡然低下来,有些哽咽。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景安。

    他心疼他,心疼的快疯了。他倒好,跑到别人家去心疼别人。

    景安见他这样,蹙眉,道:“你不必这样委屈,是你差点废了他,你委屈什么?”

    他一向搞不懂燕含章的逻辑,他一直觉得,他们俩能在一起绝对是奇迹。

    燕含章闻言心头怒意更甚,冷笑道:“呵,我委屈什么?我才不委屈,他不过是我用一点蝇头小利买来的男宠罢了,我要他活他就能活,我要他死他就能死,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凭什么让我委屈?”

    车蓦地停下了,景安冷着脸,迅速起身,掀开帘子下了车。

    燕含章急了,连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景安声音冷然:“别管我去哪儿,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景安下了车,看到目瞪口呆的管家和各个侍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燕含章已经不是君臣的关系了。

    他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头,然后去后面马车上,接了安栾走了。

    后面,燕含章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面上如覆冰霜。管家胆颤心惊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景安把安栾送进门之后,一句话不说,转身要走。

    “顾兄。”安栾叫住他。

    景安站定,回过身。

    安栾看着他,神色复杂,道:“顾兄,你与王爷……”

    原来不是仇敌的吗?

    景安顿了顿,道:“抱歉,连累你了。”

    安栾苦笑着摇摇头,道:“从五年前我爹知道王爷喜欢琴后,就整日叫我练琴,告诉我以后要好好伺候王爷,去年他把我送给王爷,我就是王爷的人了,雷霆雨露,俱是王恩,不敢有什么不满。”

    景安皱了皱眉,没对他这种思想说些什么,道:“你放心,我会医好你的。”

    安栾无所谓地笑了笑,没说信或不信,只是道:“好。”

    燕含章怒气冲冲地回了房,砸了一地的瓷器。

    管家看着心慌。

    他陪着王爷这些年,还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王爷这些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直到权倾天下也不曾放松半分,更别说如此喜怒形于色。

    可是如今,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怒意,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瑟瑟发抖的下人下去。

    下人们顿时如蒙大赦,贴着边走了出去。

    管家走上前,把碎片捡起来,堆到角落里,看着站在床前怒意不休的燕含章,良久,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您这又是何必?”

    燕含章回头,眼睛发红,怒道:“本王是对不起他,他要如何对本王都好,可是如今倒好,本王这么对他他一点气也不生,那个安栾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就冲着本王发火!”

    管家心里啧啧两声,心想多大点事儿啊,这还委屈上了。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一方面王爷是他主子,另一方面他也同情王爷,第一次动情就遇上了个比他还刚的。

    管家走上前,叹了口气,道:“王爷说的是,顾公子当真不该为了这么点事跟您吵架,毕竟他是您的人不是?”

    燕含章心里没有觉得舒服一点,皱了皱眉,道:“哼,他现在可觉得自己有理得很,还不想理本王。”

    管家用洞察一切的语气说道:“王爷说的极是,可是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做,还是要看您把顾公子当成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一不小心忘发了。

    锁的那一张我再改一遍……啊……难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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