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人心
中秋节川南城城守府
在床上休养了几日，司马关的伤势渐有好转，已经勉强可以从床上起来。
司马关房中，魏无离将沈无乐之死禀告司马关，并且呈上属下发现的小包，道：“卑职见这些都是普通的随身物品，无甚可疑，只是这个很奇怪。”他举起包中一枚羽毛，道，“沈无乐死在民房，不是野外，身边怎么会发现一枚羽毛？”
司马关接过羽毛端详许久，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他叹息道：“你们几位副将都是我一手栽培，委以重任，想不到无乐居然会背叛我。”
魏无离道：“除了沈无乐，我觉得朱雀营此番也有问题。”
司马关问道：“此话怎讲？”
魏无离道：“这次川北城一役，我军打的非常被动，敌军似乎……对朱雀营了如指掌。我军作战三队的攻守阵法，骑兵步兵的配合，连撤退路线也尽在掌握，敌军进攻都是有针对性的，我军几乎被压着打。”
司马关道：“我之前也一直疑惑，朱雀营训练有素，为何会溃不成军，即使没有我坐镇，你在军中威望也有，何以全军覆灭，一败涂地？”
魏无离道：“嗯，再加上粮草不足，本就军心不稳，又混入奸细，趁乱散播将军弃城而逃的谣言，导致很多军士阵前怯战。”
司马关道：“听你这么说，有可能让我们夺回杜桥关也只是个圈套，让我们疏于川北城的防守，才会连失两城，东弯这一个月来的动作，都只是为了这一役。”
魏无离犹豫着，欲言又止。
司马关道：“你其实一直想问念心么？确实很巧，那晚她引我出去，但是……我相信她，这只是巧合，念心与我重新一起长大，绝不是会勾结东弯之人。”
魏无离道：“朱雀营天地玄黄四个分队都是将军亲自训练，即使是我，也不可能知道其他分队的所有阵法。”
司马关笑着说道：“这么一说，我倒成了最可疑之人了。”
魏无离急忙拱手道：“将军，卑职并非此意。”
司马关道：“我与你说笑呢，这朱雀营十二阵法由天地五行演变而来，变幻无穷，是恩师一生心血，你只知道天字队的阵法，所以无法临阵应变，也是我考虑不周。”他本想说日后将全部阵法相授，又想到如今朱雀营只剩下两千残部，怕是没有日后了，不由胸中憋闷。东弯军此次大举进犯，有备而来，他觉得自己像是提线木偶，走入了一个圈套。
魏无离道：“还有一事，前日里将军昏迷之中，东弯那边送来和书，称不愿再起硝烟，令血流成河，欲与羊羽国划川南城而治，以和为贵。若是不允，半个月后五万大军挥师北上。”
司马关大怒，道：“东弯贼子欺人太甚！”
魏无离道：“我料想东弯经此一役，所谓五万大军也只是虚张声势。只是朱雀营全军覆灭，我军已无力再战，若要正面迎敌，需再有援军。我和苏将军都不敢擅专，便将和书以及军报遣人快马送去白沙城，请陛下示下。”
司马关用拳头重重击打在城墙上，又气又恼，他从军一来，大大小小战役无数，居然也有无兵可调的一天，他叹了口气，道：“只盼陛下再相信我，能够增援川南战事。”
魏无离道：“将军莫要忧心，公主在城中，必定也会设法为将军斡旋。”
司马关和魏无离又一起在城楼上巡视了一周，朱雀营伤亡惨重，余部驻扎在城中营地，城中防务俱是由苏明拙带来的苏家军安排，将川南城防守的密不透风。他本来忧心城中防务，见苏明拙组织得力，稍稍安心。
刚下得城墙，只见郑念心走了过来。魏无离见了郑念心，拱了拱手行了个礼，便跟司马关告退了。
司马关和郑念心走到城楼之上，郑念心道：“我从未来过南境，竟不知是如此苦寒之地，昼热夜冷，满目荒草。”
司马关道：“你自小在白沙城长大，自然会更喜欢繁华之地，其实这川南城也别有风景，城中有些有趣之地，待我伤势好了，带你逛逛。”
郑念心似面有喜色，道：“关哥哥待我好，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带我看看这川南城的别有风景。”
司马关点头，他看着郑念心，月色下的她着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司马关仿佛看到了上一次出征前夜，那个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赏月的小女孩。
“念心。”他轻轻叫她。
“嗯？”郑念心看着他。
“我没有照顾好你。”他低下头，心有愧疚，回避和她的目光直视，“你一定很艰难吧？”
郑念心道：“我被隐宗软禁，不过他们未曾为难我。后来我寻了机会逃出，听说你在南境打仗，便想来寻你。但是一想到你已经是当朝驸马，又觉得……”
司马关道：“我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郑念心露出一个笑容，道：“即使父亲仍在，应该也阻止不了这场婚姻吧，你是陛下选中的驸马爷。”
“我……”司马关一时语塞，无言以对。由不得司马关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君命难违。
郑念心凄然，道：“我不怪你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又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牵绊，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听及此处，司马关更觉自己亏欠念心甚多，对她心生怜爱，只叹她经历变故，失了父亲的庇佑，身世飘零。
司马关道：“有道是长兄如父，我会像恩师一般，保护你照顾你的。”
郑念心道：“若是公主不乐意呢？”
司马关一愣，随即道：“公主深明大义，必定也会好好待你。”
郑念心背过身去，不去看司马关，她只觉得司马关可笑又可叹，男人的承诺，总是那么轻易的许下，浓情蜜意之时的话，又怎么可以当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都抵不过锦绣前程。年幼时的自己，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如今她已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打动。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