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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嘉的百日宴没有办一直是个遗憾前阵子晏西的十二岁生日也因为各种不方便而没好好过。

    阮舒和傅夫人早商量过要给他们兄妹俩补于是放在一起在家里办了个小party热闹热闹。

    晏西嘴上虽说不在意生日但这几天陆续收到跨洋寄过来的生日礼物开心溢于言表。

    阮舒作为他的长辈第一次陪他过生日亦格外上心。

    邀请的有晏西在澳洲新认识的同学和朋友以及附近左邻右舍的孩子。

    同样赏脸到场的还有梁道森和庄以柔夫妇。

    庄以柔的预产期只剩不到一个月和小两个多月的阮舒的肚子差不多大。

    阮舒便是如此常常被误会成八九个月。

    孩子们玩孩子们的阮舒和庄以柔坐在一旁交流孕期心得。主要是庄以柔说阮舒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

    阮舒自问一向学什么都很快唯独厨艺和母婴知识仿佛天生不开窍。

    厨艺就别谈了她早已放弃母婴方面好点通过她的努力理论上知识点她都掌握得很好并且还在不间歇地学习中只是落实到实践上就有偏差了。

    所以虽然她在孕期日记里告诉傅令元她会换纸尿片、会泡奶粉但也就是处于初级的“会”的阶段而已往往她亲自上手之后保姆总要再检查一遍。

    嘴上她没说其实挺伤她的自尊。

    且它和厨艺不一样不能学不好就放弃了。

    至少目前不能放弃怎么也得傅令元回来之后再说。

    庄以柔喜欢吃甜食梁道森给她拿了不少糕点谈及刚刚梁道森工作的地方已经批准等庄以柔的预产期剩一个星期的时候他就放假在家专心陪庄以柔直至庄以柔顺利生产。

    庄以柔则不是太高兴自己总耽误梁道森的工作终归两人来到澳洲才没多久梁道森刚起步。

    看着他们夫妻俩相互为对方着想的样子阮舒想到傅令元能不能赶得及回来陪两个孩子出生都还是个问题眼里禁不住微微泛酸以上洗手间为名义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澳洲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又是一个春天到来。

    这样从北半球到南半球的季节交替令阮舒有种错觉仿佛和傅令元的分别已经过去了一年。

    分别没有一年但这个时候是海城的秋天实打实再过些天大概就到她和傅令元重逢的两年了。

    两年……

    她去医院做人流出来后与他在电梯里见着的那一面倒是如昨日般清晰。

    窗外是满目绿意与窸窣细雨的交融阮舒脑海中浮现的则是对海城秋风瑟瑟的记忆。

    落坐到书桌前她翻开日记本拿起笔。

    “……世界都湿了

    星星亮得怕人

    我收起伞收起滴雨的云

    世界转到零点托住上帝的脚跟。

    你还没来

    我还在等。”

    这是昨夜睡觉前读到的一首小短诗不经意间就烙在脑子里了。

    阮舒怔怔地发呆片刻再拿笔将诗句末尾的句号改为逗号然后往下补了几句——

    “我还在等

    等风也等你

    等风风不至

    等你你不来……”

    笔尖尚未离开纸页风铃摇晃发出的悦耳之声传入耳。

    夹杂其间的却是一把熟悉的沉磁嗓音低低地轻笑:“谁说我不来了?傅太太对我还是不够有信心啊。”

    竟还颇为委屈。好像紧接着就该没羞没臊地要她安慰他、补偿她。

    阮舒怔忡循声回头。

    房间的门开着。

    一道逆光的颀长人影就站在那儿。

    他的眉眼分明隐匿在光线中非常模糊却又神奇能看清楚他脸上挂着闲散不羁的笑意。

    阮舒猛回神。

    “三哥……”

    唤着她忙不迭起身朝他奔去。

    才一步脚下冷不防一滑。

    阮舒猛地睁眼。

    入目的是晏西满是关切的小脸:“小姑姑……”

    阮舒的目光涣散了两秒反应过来什么急急往房门口瞧。

    却空无一人。

    阮舒起身走到房门口东张西望还是没有傅令元的半丝踪影只看到九思和二筒。

    她还是不甘心扭头问晏西:“就你一个?你看见其他人了么?”

    晏西钝钝摇头:“我只看见小姑姑你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所以是做梦……

    阮舒失望地闭眼抚了抚额头。

    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约莫察觉她情绪的低落正踢她。

    阮舒抬手覆上隆起的小腹低着头轻轻地摸他们。

    “小姑姑……”晏西深谙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又在想小舅舅了?”

    阮舒刚收起来的酸楚又控制不住。

    晏西抱住她的手臂:“小舅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还没来找小姑姑。”

    “嗯……是这样的……”阮舒点头。没有人比她更坚信傅令元没有死他只是暂时遇到了困境以致于没法和大家取得联系。

    晏西抽桌上的纸巾踮起脚伸长手臂细致体贴地给她抹眼角:“小姑姑要被小弟弟和小妹妹笑话了。”

    阮舒莞尔摸了摸晏西的头。

    这孩子……和陈青洲越长越像。来澳洲很快将满五个月他基本就是半个大人。每回他给予她的关怀也总叫她不自觉想起陈青洲。

    阮舒其实是感到非常歉疚的。

    应该是她照顾晏西和晏嘉才对。

    她的本意确实也希望晏西的童年能得到补偿过去的十一年不行起码往后可以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无需小小年纪就cao心成年人的事。

    如今晏西跟在她身边却好似让他陪伴另一个傅清辞……

    当然比喻而已她不会是另一个傅清辞。

    默默整理好情绪阮舒问:“怎么不在外面和大家一起玩?”

    晏西语气欢喜:“我就是进来找小姑姑你出去一起切蛋糕的~”

    阮舒恍然牵起他的手口吻也轻快不少:“走吧别让小姑姑耽误你们吃蛋糕。”

    保姆把晏嘉一并抱出来。

    小姑娘今天身、上穿了朵向日葵模样可爱又在抓她自己的脚丫子往她自己的嘴里凑叫人忍俊不禁。

    好几个孩子围着她尝试和她互动晏西的男同学还让晏西以后记得带妹妹出去和他们一起玩。

    佣人把蛋糕推上来。

    蜡烛点着大家齐声唱生日快乐歌。

    阮舒温柔地看着暖黄色的烛光所映衬着的晏西的笑脸掏出手机想为陈青洲和傅清辞定格住这一刻。

    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时间大概就在她刚刚在房间里不小心睡着的那一小会儿。

    重点是号码是跨洋的不属于傅夫人或者褚翘等等任何一个人。

    从来没有过。

    这是第一次……

    某种直觉让阮舒心潮涌动。

    偏偏这种电话她又没办法直接回拨。

    怎么会没接到呢?

    她怎么能怎么不小心?

    明明每天都在守着电话生怕错过不是么?

    阮舒懊恼得只掉眼泪差点没把手机拧折着急要回自己的房间琢磨着找褚翘查一查。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震动。

    阮舒滞住身形乌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地盯着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将将又是相同的那串数字。

    手指都僵硬得不好使了。

    却本能地没忘记要赶紧接起。

    听筒贴上耳朵马上就传来那边的人简洁快速的问话:“阮小姐……?”

    阮舒认得是老k。

    心中的预感因此而愈发强烈强烈得令她的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

    她连嗓子都差点卡住:“对。”

    “你等一等。”老k说。

    然后是窸窣的动静。

    下一瞬阮舒的呼吸滞住周围孩子们庆祝生日的欢呼声如同被摁下了静音键。

    她的世界里只剩电话那头虽然非常嘶哑但她依旧辨认得出的嗓音每一个字敲在她的心间是明朗的春风拂过解冻万里冰河——

    “阮阮……我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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