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九 自作孽

    沈之悦一句话噎的安琪无言以对,这么多天,江城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已经尝试了太多种方法,却均不见效,有些医生甚至都感染了病毒,命垂一线。

    无疑现在沈之悦提出的办法,成功率是极大的,可是要拿一个活人做试验,她想想都觉得残忍,况且沈之悦的身体状况她是最清楚的,好生调养着,都撑不过三五年,这样胡来,怕是……

    “不要再犹豫了,当我求你了,好吗?”沈之悦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让人不忍拒绝。

    “如果江少帅没有染上瘟疫,或者这次染上瘟疫的是晋如霆,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安琪心里已经妥协,可她还是想问一句,准确地说是替晋如霆问这一句。

    沈之悦怔住,脸色微微一变,反问道:“那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我……”

    安琪再次哑言,她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如果沈之悦说会,自己会觉得她对晋如霆余情未了,心里难免会有些不痛快,可如果沈之悦说不会,她又觉得这个女人太过无情,会替晋如霆感到难过,还真是矛盾啊。

    沈之悦走近她,轻轻拉住她的手,“如果换了是如霆哥哥有事,我也会这么做,但是,那无关情爱,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等江大哥好起来,我会跟他回江家,以后都不会再打扰到如霆哥哥的生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见安琪有些急了,沈之悦笑了笑说,“虽然在晋府的那几年,我过得很不开心,但我从未后悔爱过如霆哥哥,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全心全意,而不爱的时候也应该断的干干净净,这样对你,对我,对他才是最好的,安琪……”她顿了顿,眼中有着释然的轻松,“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是我曾经最爱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就当是我自私好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好吗?”

    “我会的。”

    安琪唇角微扬,坚定地点头,她爱晋如霆,爱的无可救药,多次被拒绝后,她也曾试过放弃这段无望的感情,可是她做不到,似乎爱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难为自己,顺心而为,再让自己任性一次好了。

    说服了安琪,沈之悦也不愿再多耽搁,立刻要求安琪抽她的血去化验。

    然而安琪在传染病方面并不是很在行,能力要逊色于专攻此科的陈怡然,这件事还是需要她加入才好。

    只是那丫头因为自己的缘故对晋如霆没什么好感,对他深爱的女人就更加到了痛恨的程度,让她来,她又多少有些不放心。

    沈之悦却不以为然,陈怡然她也是见过几面的,虽然对方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善,但她看得出来,那是个性格爽直的姑娘,没什么心眼,大事方面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因为疫情愈发的严峻,陈怡然已经接连几天没有睡好觉,挂着俩大黑眼圈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废,安琪找到她告诉她有解决的办法时,她激动的立刻来了精神,可在听了她那所谓的办法后,脸又垮了下来,安琪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她。

    这陈怡然年纪不大,在医学上的造诣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安琪,是个很靠谱的医生,但她那张不把门的嘴就让人万分无语了。

    安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跟人提起沈之悦的事情,可这丫头倒好,有了点进展后兴奋地跑去跟韩一鸣喝酒聊天臭显摆,没几句就说漏了嘴,虽然很快反应过来岔开了话题,但韩一鸣多精明一人,旁敲侧击地就把话给套了出来,更让安琪糟心的是,偏偏他俩的话又被碰巧过来找韩一鸣的晋如霆听了去。

    江城医院隔离病房外,晋如霆脸色铁青地透过玻璃窗口望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一言不发,沉默的让安琪心里很不安。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她醒了我叫你。”安琪轻咳一声,打破二人之间沉默的尴尬气氛。

    晋如霆摇头,“我在这里陪她。”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才终于了解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她决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立刻就赶来了江城医院,本想强行带她离开的,可在见到她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这么做,她的牺牲是为了江承枫,也是为了江城数百万的百姓,而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为了别人受苦,什么都做不了。

    隔离病房的另一头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惨叫声,晋如霆双手握拳,阴沉着脸走了过去,透过玻璃窗,他清楚地看到里面一个浑身溃烂化脓面目全非的女人被牢牢地绑缚在病床上,一个医生正给她注射针剂,旁边还有护士在做着记录。

    “她是秦冰?”晋如霆有些不确信,刚听到这女人言语中一直在咒骂沈之悦,他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可现在看到这般光景的她,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秦冰他是见过的,高冷骄傲的不可一世,实难让他跟眼前这人对上号。

    “就是她。”安琪面无表情,明显对这个女人极度厌恶,即便是在拿她试药,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愧疚和负罪感。

    “为什么不把她弄得远一点。”晋如霆回头看了眼沈之悦病房的方向,皱起了眉。

    安琪无奈:“是之悦要求的。”

    这一点她真的很想吐槽一下沈之悦,那家伙原本是要求把秦冰直接安排在她隔壁病房的,还不准他们堵上那女人的嘴,她是好一番劝说她才同意让秦冰离她稍远一些。

    恨一个人,就是要时刻看到她痛苦的样子,除了咒骂和惨叫什么都做不了,她要让那个女人时时刻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死亡的边缘,但偏就不让她死,绝望和恐惧会吞噬她的灵魂,让她生不如死。

    这是沈之悦的原话,她从未想过,这个曾经冷漠却又不失善良的女子也会有如此狠绝的一面,但没人会去责备她,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去同情秦冰,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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